大公语气转冷,道:“告诉佛朗哥,从下个月起他就是公国的新任检察官了。至于撒尔玛特,先让他把关在狱中的十几个阿比亚蒂家族的成员统统绞死,然后你在这个月里随便找个借口处死他好了,顺便平息一下阿比亚蒂候爵的怒火。”
南方的战火暂时平息了,北国的战争也接近了尾声。
查理纵马挺枪,缓缓地沿着拉脱维亚王都宽阔的中央大道前进着,大道的尽头,就是拉脱维亚的王宫了。
王都的守军仍然在顽强地抵抗着,虽然他们败局已定。
有时候,小规模的战斗甚至就在查理身边爆发。但簇拥在查理的骑士都是原黄金狮子骑士,以数十人为单位的拉脱维亚城防军无论怎样殊死冲击,都会被原黄金狮子骑士们在短短时间内给杀得干干净净。
喊杀、惨叫、烈焰、浓烟,给昔日以繁华闻名的拉脱维亚王都罩上了一层愁云惨雾。
虽然胜券在握,但查理的心情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他挥军来到拉脱维亚王城之下时,城中守军连禁卫军在内也不过三千人。查理立刻挥军攻城,虚虚实实,成功地将守城军主力和魔法师吸引到另一边后,他集中了八位精灵高阶魔法师,全力轰击城门,转眼之间就将没有魔法师防护的城门炸塌。
攻入王都后,查理集中全部精锐主力攻击由一千禁卫军守卫的拉脱维亚王宫,其它部队则开始分散,在城中搜寻歼灭残余的城防军,以及攻占事先选定的重要目标。
拉脱维亚王宫防守虽然严密,但拥有精灵魔法师支援的提克顿重装战士攻克坚固堡垒的能力也是无以伦比。这八位精灵高阶魔法师无论是哪一位,魔力都足够在神圣同盟任何一个国家中担任宫庭大魔法师的角色。查理深知拥有完善保护的魔法师威力的恐怖。因此他并不担心会攻不下王宫,甚至也不担心战士的伤亡会很大,毕竟去攻击王国的都是他手中最精锐的战士,与那些刚刚脱离的菜鸟水平的新军有着本质的区别。
查理担心的是攻占了整个拉脱维亚王国之后的日子。
如果拉脱维亚王弃城而逃,查理还没有那么担心。在这种情况下逃亡虽然是很正常的行为,但一位逃亡的国王在臣民心目中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拉脱维亚王死守王宫,誓与王国共存亡。有了这么一个恶劣的先例,以后拉脱维亚境内的反抗活动,只怕会让罗格头痛不已。
在进军王都的过程中,查理还歼灭过几支零星的敌军。最初几次战斗中,在对方殊死搏杀下,阿雷的新兵们还曾出现过混乱,甚至有自相踩踏而死的。查理不得已,只得调上精灵射手和提克顿战士,才将被包围的残军彻底歼灭。
但后面的几场战斗,这些新兵表现得就要好得多了。但查理知道,这不是因为新兵的战斗力突飞猛近,而是因为他们数量上的优势太大,身后又随时可以得到数支精锐部队的支持,战场上还有查理在指挥调度。
然而查理的许多命令在战斗中都得不到执行。大量的新兵可以征集,但是优秀、勇敢、忠诚的中下级军官是无从征集的。查理需要大量合格的中下级军官,但这些人只能依靠长时间的训练或者通过多次的战斗才能培养出来。这才是阿雷数万新军的致命伤。
但为了尽快让这些新兵变成善战的战士,每战查理仍然尽量的使用新兵上阵。在攻击王都之前,为了预防新兵们在形势复杂的巷战中再次出现混乱情况,他下了死命令,在受到意外攻击时,所有人一律不许后退,必须在原地进行抵抗。阿雷军队的数量优势太大,这些新兵只要能够撑上一会,赶来的援军就会将为数不多的偷袭者给包围吃掉的。
此时拉脱维亚王宫已经遥遥在望了。
拉脱维亚王信仰光明,御下和善多恩。他三十岁之后还收养了很多孤儿,从中挑选出可造之才授与武技魔法,最优秀的人才长大后会编入禁军,其余的也会在军中得到任命。这些孤儿数量虽然不多,但对于拉脱维亚王国的忠诚之心是无可动摇的。
拉脱维亚王宫面积广大,楼宇众多。禁卫军们面对着蜂拥而入的阿雷公国的精锐战士,利用每一个角落、每一堵墙壁、每一道回廊进行着殊死抵抗。但是这一次查理决不会再让莱特要塞的事再次发生。在这复杂的地形中,拥有阿雷最精锐的重装步兵以及提克顿战士的重重保护,八位高阶精灵魔法师充分发挥了他们惊人的杀伤力。在特别险恶的地段,他们往往用强大的魔法将掩蔽物和禁卫军一同炸飞。这样攻占王宫,进展虽然有些缓慢,但是精锐战士的伤亡很小。
当攻入拉脱维亚王寝宫时,真正的阻碍才到来。拉脱维亚王和王后都已经退入密室,通向密室的只有一条狭窄幽长的甬道,勉强能容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并行。几十个最精锐悍勇禁卫军以自己的血肉守卫着这条甬道。
甬道实在太窄小,高大过人的提克顿战士完全发挥不出战斗力,而精灵魔法师们都已经耗尽了魔力。一番死战下来,连扎古尔都受了重伤。
听完传讯骑士的战况报告,查理当即一跃而起,闪耀着乳白色斗气光芒的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王宫的方向。
片刻之后,手持长剑、全身闪耀着斗气光芒的查理就出现在甬道之中。在他面前,遍体鳞伤的数十位禁卫军战士一个接着一个,用自己的躯体阻挡着查理的去路。他们当中最强大的一个也只是个十三级的战士,却能够支持这么久,除了地利之外,慷慨赴死的决心是最主要的原因。虽然尊敬这些战士的勇悍,但战场上的查理是绝对冷酷无情的。
他低喝一声,开始缓缓迈步向前。
血肉、手臂、甚至内脏在他周围飞溅着,整个甬道中已是一片潮红!
查理终于踏进了密室,在他身后,是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以无可匹敌的斗气和剑技将面前的战士一个一个地彻底肢解,这才得以踏入密室。
密室十分宽大,四面的墙壁上挂着拉脱维亚历代国王的画像。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放着珍贵的古董和玉器。在密室正中的两张宝座上,拉脱维亚王和王后都盛装端坐,尽管他们早已毒发身亡,仍有几分生前的威严。
望着拉脱维亚王犹自怒张的双眼,查理暗叹了一声。
他知道,今后在拉脱维亚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伊克蕾尔和罗蒙国王的遗体运到了神谕之城。
伊克蕾尔死后,一病不起的老国王没能支撑过十天。或者说,他不想支撑太久。
看着那两尊深紫色的华丽棺木,罗格的心悄悄地抽动了一下。他随即吩咐将伊克蕾尔葬在谷地湖边,一处背山面水的明媚地方。同一天,一尊栩栩如生的伊克蕾尔雕像被悄悄地放在精灵大神庙里,在她的旁边早已经立着一尊塑像:玫兰。
只是不知道几年之后,这空旷的大殿中还要再摆上多少座雕像。
出乎罗格意料的是,对于是否将罗蒙国王葬在伊克蕾尔身边的问题,精灵长老会中吵成了一团。一派认为罗蒙仅仅是个玷污伊克蕾尔的好色肮脏人族而已,绝不能让他呆在伊克蕾尔身边。另一派则分辩说甘心为伊克蕾尔求死的罗蒙对她是真正的爱,一切真正的爱情都是纯洁美好的。
在长老会的争吵中,修斯一向是不做主张的,一切都由罗格来裁定。
透过长老会的宽大窗户,罗格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道:“人族的生命虽然短暂,但能够放弃生命仍然需要非凡的勇气。罗蒙是真心对待伊克蕾尔的,只是我们无从知道伊克蕾尔的心意……就把他们相邻而葬吧。”
这一晚罗格没有冥想,也没有锻炼精神力,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和倒映在湖中的一轮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