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汀怀孕了,她是在路肖维来东京的前一天知道的。她想,如果那天她去买彩票,说不定也会中大奖。
从机场到家的路上,钟汀都在想到底怎么跟他说。
钟汀在路肖维做的笨鸟发夹上缝了个发绳,绑在自己的头发上。他一进门,便把手伸到她发后,把那发夹揪了下来,然后她的头发便全都散落开来。他把手插到她的头发里,嘴往她脸上凑,钟汀笑着躲他,他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在门上,那吻便疯狂地乱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眼滑到下巴,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以防她硌得疼。
钟汀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耳根也红透了,她看到他的头慢慢低了下来,俯身去咬她衬衫上的朱母贝纽扣。此时正是初夏,她衬衫外套了件开衫,开衫敞开着,钟汀感觉到了一阵阵地疼,被啮咬的疼痛和电流窜过全身的微麻感混杂在一起,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此时房内十分静谧,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她被翻转到门上,背对着他,路肖维又把她的脸扳过来吻,他的一只手抵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去解她的搭扣,只一下,便倏地一下开了。
随后他们便到了床上,她的头发全都散落到白色的床单上,路肖维整个人都压了下来,当他的嘴转移到她的耳朵时,钟汀低声说,“我怀孕了。”
钟汀感觉到他整个人都静止了下来,她拿手去摸他的后脑勺,去摸他细细密密的头发,他头上有三个脑旋,她低低地念叨,“你有孩子了。路肖维,你是不是很高兴?”
“嗯。”
很久之后她听他说,“咱们什么回国去办趟手续?你也给我一个名分。”
钟教授是从微信里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的,消息是前女婿发给他的。信里说在他的追求下,钟汀终于同意同他复合了,等钟汀有时间,他们就回国领证。因为钟汀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他希望二老能够从高崎家搬出来和钟汀一起住,房子他准备好了,司机和保姆他正在联系。
钟教授看到怀孕二字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愤怒和喜悦混合在了一起,他向老伴抱怨,“路家这小子真是的,真是处心积虑,追到日本来生米煮成熟饭,咱们孩子还是单纯,现在是什么时间?钟汀正在忙事业的阶段。”
他一边抱怨又一边安慰自己,钟汀在日本度过怀孕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他这个姥爷可以对未来的外孙进行全方位的胎教,这样便可以免受老路的荼毒。他想起自己前阵子刻的盘,他字正腔圆朗诵《古文观止》的录音,以后一定要每天给钟汀放。
他们钟家可是书香传家,可不能让老路家给搅乱了。
在前女婿也是未来女婿提出孩子姓钟后,钟教授的愤怒便顷刻消失了。
在他看来,这是极大的牺牲,在路家那么顽固不化的家庭,路肖维作为几代单传的独苗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冠姓权,让自己的孩子和女方姓,这是要经过多么大的挣扎。光这一点,就表明了路肖维对自家女儿的重视。一瞬间,他竟然对老路生出了些许同情。
实际上,路肖维本人并没有做任何挣扎。他从未对传宗接代产生过任何兴致,至于孩子跟谁姓更是无所谓。当然老路病了,还是要照顾一下他老人家的情绪,不过二姐的孩子已经姓路了,而老二又急于通过传宗接代这事儿改写自己在家庭的地位,在这事儿上,他还是应该支持一下他二姐。
“孩子跟我姓当然很好,可是你爸怹现在不病着呢吗?他老人家别再因为这个气出病来。孩子姓什么都行。”
“我已经跟你爸说了,咱要反悔,你爸他老人家也有可能气出病来。真的,我想我爸还是比你爸要坚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