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咳嗽声一道接一道的,恰好与外边不时响起的雷声错开了拍。
“您来了。。。呜哇!”
年轻人的眼里闪耀起一丝光芒,刚与堵住门口的电锯打声招呼,下一秒却猝不及防地咳出一大口鲜血。
血如泉涌,落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子上,又晕开了一片地图似的印记。
但年轻人好像根本不在意,他颤巍巍地下了床,趿拉着破了几个大洞的鞋走到电锯面前。
“先生,您要的画作已经完成了。”
年轻艺术家的脊背极不自然地佝偻着,每走一步,他都要喘息好久。
“奥菲科里。”电锯低垂着眼,声音反常地温和,“你的病。。。怎么样了?”
云帆有些讶然,没想到,这个病恹恹的家伙就是那个在血湖游乐园绘制出夜空的画家?
“就那么回事吧,先生。”奥菲科里抿嘴,“我推测,在人类所能涉及的领域内,这病是断然不可能被治好的。除非。。。”
说到这,奥菲科里饶有深意地瞥了电锯一眼,继而一步一颤抖地回过身,在无法被光明触及到的床角翻找起来。
一瞬间,屋内充斥着奥菲科里与电锯小丑的应答。
“咳咳咳。。。先生,您上次所提到的事业进展如何?”
“失败了。”电锯凝视着奥菲科里瘦削的背影,口中吐出几片白雾,“我们。。。失败了。”
“哦。”奥菲科里点点头,继而又说出一段与当前主题毫不相干的话语,“今天,每个人的家里都收到了圣教廷的捷报。”
“您知道吗?先生。”
“就在昨日,那个肆虐维洛夫远洋无数年的恐怖海妖已被圣教廷斩获。”
“唉,这真是人类的辉煌胜利。您说对吗?先生。”
“嘻嘻!”
终结对话的,是残暴电锯的森然冷笑。
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人的影子都拉得极为细长,同时还如同水波般轻轻摇摆着,气氛静谧而又和谐。
如果没有电锯小丑的那一声冷笑的话。
云帆可以看清电锯口中每一颗尖牙所反射出的寒光,可以看清电锯那粗壮的手指顶端,锋锐的爪尖于血肉中暴涨而出。
而奥菲科里依旧浑然不觉,他只是不停地翻找着。
“咳咳咳。。。先生。。。您看!”
就在这时,奥菲科里回过头,他双手抱着一块木质画板,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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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嘻嘻!让我看看。”
电锯迈开沉重的脚步走近。
它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那满口剔骨尖刀般的锐利牙齿仿佛只是出现在云帆睡梦里的梦幻泡影,顷刻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足以撕碎野兽的爪尖早已消失,那布满老茧的、看上去像是根根白萝卜的蠢笨手指抓过画板。
下一刻,电锯的瞳孔微微放大,它注视着那幅画作,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咳咳。。。先生。”奥菲科里想要挺直腰板,却受限于身体状况,“这幅画,我把它命名为。。。”
“《奶蜜天堂》。”
良久,
电锯小丑才将视线从画上抽出,它昂头看向奥菲科里。
“奥菲科里。”电锯歪着头,倒吊的三角眼中有墨色晕开,吞噬眼白,“我记得,我之前说得很明确。”
“我需要的,是一幅能体现‘反抗’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