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没说话。朱瞻宣具有帝王的一切属性,他不允许权力有集中的倾向。夏勤权势最鼎盛的时候,他扶持自己,用意就是牵制夏勤,制衡朝堂的各股力量。夏勤一倒,眼看着自己站在了权力的中央,他就准备升赵章德的职位了……还是老一套,分化对手。让权力尽可能的分散。然后各种政。治势力相互博。弈,他这皇位就坐的稳了。
不得不说,朱瞻宣的帝王术学到了精髓。
虎子说:“严公公还提到一件事,说是让密切注意赵章德的儿子赵大少爷……好像这次赵章德得圣上器重,和他有关系。”他尝试着把严涌的话原原本本和顾望舒说了一遍。
“赵渊?!”
虎子点头应是。
顾望舒抿了一口茶。赵渊拥有前世的记忆,明白历史的发展走向,他会趋利避害……
这样一想,就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了!而且对他很不友好。不过,他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顾望舒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赵渊?
“你让江慎去翰林苑约一下赵渊,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和他谈谈。”顾望舒的右手食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这是他思考事情的习惯。
虎子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一会儿,又回来了:“主子,柳呈有事情向你禀报。”
“让他进来。”
柳呈进门后,先行礼,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负责夫人安全的暗卫来报。说,说……”
柳呈的后背上冒了汗,这到底该不该说啊。本来这暗卫应该直接和大人接头的,他不好说,就找理由推给了自己。
顾望舒抬眼看他,“好好说话。”
“下午的时候,有一个穿青色短褐的年轻女子进了「秋水居」,夫人和她谈了好久,像是在拜托她什么事情。隔的远,具体的谈话内容也听不清楚。”柳呈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后来,暗卫追出去,发现那女子进了工部尚书赵府……”
顾望舒很淡漠:“又是赵府?”
柳呈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出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跟了。”顾望舒淡淡地。
柳呈如释重负地拱了拱手,他真怕大人会突然发难。跟着大人越久,心里就越敬畏……大人的手段他见的太多了。越是气愤,表情就越淡定。今儿这模样,心里一定是怒极了。
望着柳呈远去的背影,顾望舒沉思了好久。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要相信妻子。但很快又否定了……心里闪过几种念头,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敢肯定小妻子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顾望舒焦躁起来。小妻子脱离他掌控的感觉糟糕透顶。
晚上他回「秋水居」的时候,新荷正坐在茉莉长塌上做针线。笸箩里已经放了一只做好的青底黛面朝靴。
见他回来,新荷笑着迎了上去,帮他把薄氅的系带解开,递给了一旁的丫头。
顾望舒双手揽着小妻子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扑鼻都是清新的芬芳。
“你好香啊。”他打量她。
新荷去摸发髻上的海棠花,“是这个在香吧?我看庭院里四季海棠盛开了好多,就选了几朵。”
简单的随云髻,乌黑的发丝间插着几朵淡粉色海棠花。一举一动,清香四溢。很美。
顾望舒低头亲她的脸颊。
屋里的丫头都悄声退了出去。
新荷被亲的有些痒,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她讨好地:“四叔,我给你做了朝靴,要不要试试?”
顾望舒亲亲她的红唇,让她坐到长塌上,独自拿了朝靴来试,“不大不小,正好。”
“那就好。”新荷笑眯眯地:“我还怕你穿上不合适呢。”
顾望舒看着她很久,起身把她搂在怀里,柔和地:“荷儿,有你真好。”
新荷任他抱着,闻到四叔身上熟悉的檀香味,觉得十分安心,低声问他:“你饿不饿?”
顾望舒没说话,过了会,答非所问:“荷儿,一个人在家里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