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渊……”他顿了顿,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我不太了解前世的时候你和他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依照我对他的认识,他算不上是位君子。还曾经几次三番地谋害我……上次,我被狼袭击险些丧命,赵渊是主谋……”
“他想杀我,而我也想杀他……我和他之间,彼此彼此吧。”
顾望舒把发呆的妻子抱在怀里,他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无奈道:“荷儿,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我至始至终什么都没有,你要是再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新荷表面上是静静的听他说,心里却惊涛骇浪……四叔口中的赵渊,真的是她所熟悉的赵渊吗?本来她心里正纠结着,听到四叔的最后一句话时,又哭笑不得起来。他已经是堂堂的内阁首辅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还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呢?
她心里忍不住酸楚起来,一直以来,两人当中他才是最卑微的那个……怕她不爱他了,怕她突然离开……这些大概都和四叔少年时的经历有关。
真是傻瓜。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在欺骗她或者说不信任她。
新荷轻轻地搂上他的腰,声音依旧淡淡的:“……四叔,夫妻之家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与爱。”
他不知道没关系。那,她就和他说。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顾望舒才点点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左脸颊,松了一口气。小妻子对他的态度终于软和下来……
新荷听明白了,也懂得他的心,但她更希望四叔也能懂她的心。
彼此信任的爱,才是她想要的,不然只能是束缚。
顾望舒摸摸小妻子的秀发:“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不过暗卫还是要在的,你的安全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他只是害怕她受外界的诱。惑离他而去。
夫妻俩偎依着躺在拔步床上。
月光穿过槅窗上贴的高丽纸,洒下一地闪灼的碎玉。
“四叔,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外祖父家的,你能和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新荷问道。
顾望舒没有说话,新荷仰脸去看他,他叹息一声:“荷儿,这件事牵扯复杂……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等形势明朗后,我答应你,一定第一个和你说,好吗?”这话是承诺,也有讨好的意思。
新荷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俩个人过日子,没必要逼的那么紧。四叔既然说了,那她多等些时日也无妨。
次日,新荷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昨夜睡的太晚,早起便迟了。好在没有婆婆要紧着去伺候,外祖母又体恤她……生活也是顺风顺水了。
慧敏进来服侍她梳洗时,新荷问道:“四叔呢?”
“二爷一大早就去衙门了。临走时,嘱咐奴婢们不让叫醒您。”慧敏双手灵巧地帮她绾了百合髻,戴了金珠流苏。
新荷点头,不再问了。她吃过早膳后,往「静安堂」的方向去。
新府办新生宴时叶老太太虽然没去,礼可是让叶辰宇捎上了,是一套赤金百福锁吊坠。于情于理,她该去谢谢的。
小丫头挑起竹帘,新荷扶着慧敏的手进了「静安堂」正厅。没想到叶辰雪也在,脸色看着不怎么好的样子。
叶老太太见她进来,忙让桃枝去搀她,说道:“你这孩子,月份这么大了,还成日里惦记着来看望我。”
新荷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旁边,“昨儿回了新府,我母亲还托我向您问好。”
“你母亲是个风趣的,前些时日来府里……我也喜欢她。”叶老太太笑着问道:“你那侄子见着了没有?”
“见着了,白白胖胖的,也不怕生,谁抱都愿意,摸摸他的小脸还知道笑呢。”
一句话说的叶老太太心都软了,她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只听你说,便能猜到是个多灵巧的孩子。”
新荷笑起来,她也喜欢大侄子。
“……等你也生个胖小子,外祖母就更高兴了。”叶老太太摸摸外孙媳妇儿的肚子,笑得一脸满足。
叶辰雪低头喝茶,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插嘴道:“祖母怎的知道是个小子?说不定是位姑娘呢。”她就见不得全府上下都礼让二表嫂三分的模样,有什么啊,要不是她嫁给了二表哥,叶家人估计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呢。
“姑娘、小子我都喜欢……”新荷没看她,笑着和叶老太太说道:“姑娘更乖巧些,到时候您可得教她煮茶。”
“瞧瞧,之前提起过一次,你还真的记心里了。”叶老太太笑话她:“还是那句话,你和舒哥儿只要舍得,我帮你们养着都行……”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跟着笑,只叶辰雪的脸绷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