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房间,走到栏杆处欲联络世岚,听到楼梯有动静,那声“站住”还是裴叔叔喊的,难免好奇,她放轻步子走下楼梯,视线隔着牙白色栏杆的空隙往二楼看去,能见到一人腰部以下的位置,看腿型就知是邵阿姨。
大概是起了争执,邵阿姨双腿后退又往前,另一只手微晃,大概是有了肢体摩擦。
“特意将佣人遣走,我以为你想跟傅妮安温存一番呢?她刚才冷着脸离开的样子真讽刺啊,你与她说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现在绷着脸来找我是想我质问我为何邀请她来吗裴少海?现在没有别人,想问什么直接问!”
是邵阿姨的声音。
这处较为空旷,即使声音不高,子夏身处的地方也能听出听到她说的每个字。
她夏手指微颤地打开自己的私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确定再往下走当听到邵意说“你儿子跟你婚外情对象孤共处过一夜,呵,裴少海同志,大名鼎鼎的裴省长,你再爱傅妮安,她还只是恨你入骨”,她一惊,手机滑落,另一只手猛地想拍出手机。
心里刚跳出不妙二字,楼下却是突然传来嘭地一声,似是有人撞到了玻璃。
子夏猫下身子想看得仔细些,顿时瞪大眼。
素来引人尊重的裴叔叔双手掐着邵阿姨的脖子,不顾妻子怆然的控诉,而是一遍遍重复:“闭嘴!邵意你闭嘴!”
她将镜头对准了那处,眼睛起了愤怒,想起了曾经遭受过的一些过去场景,渐渐,眼眶逼出热泪。
看,多少人一生都在往金字塔顶端冲去,这物以稀为贵的时代,所谓豪门,所谓名人,皆成了诸多人窥探的兴趣,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看似光鲜的人,藏了丑陋,掩了过去。
虚伪至极。
太多人如此,这圈子,将所有病态都伪装得极深。
邵阿姨因为落泪关系声音染了哑,这位自己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的美人一遍遍重复着“裴少海,离婚吧”,仿佛在寒雪中压住的梅花,失却了芳华,随时会折枝。
“当初你不愿,现在我又怎么会答应?邵意,妮安恨我入骨,你现在也是吧?那更好了,至少有你陪我一同不幸。”
手机屏幕显示的影像中,裴少海放下了双手,说完笑起来,像个疯子。
子夏点击结束摄像,起身,悄声回了楼上。
热泪落在台阶,一滴滴,她模样肃然,捏紧手机,回去裴子西房间,听到浴室里面水声依旧,稍微松了口气,走去阳台那边,没有开灯,任由自己身处黑暗,等着秋风吹干脸上泪痕。
视线往下,能看到程七灿开了车门硬是将驾驶座的傅九拖下来往后座塞,自己这个角度能看到坐在车窗位置的傅妮安侧抬头,望向了另一边的位置。
“呵,看谁呢……”
难以控制地,对这人有了厌恶。
车子很快开走,消失在夜色中。
子夏拿出手机,呼叫宋麦斯,将采访稿的事情与他说,此外嘱咐他别追究受害者家属的违约事项。
“安子夏,你用了美人计?”那端的他顿了顿,声音如常的平静。
“拒绝回答。”
“你……”他急切说了个字,终是没说其他。
“Mads,明晚有空么?”
“原本约了本地媒体圈的一帮人,如果你有急事,我让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