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双腿一夹一扭,大哥的右腿膝盖部位就“喀嚓”一声折了。
“神相水镜,给我,你就没事。”戴口罩的人说。
他在挥手间伤了大哥的脖颈,又扭折了大哥的一条腿,后退一步,轻弹着那把沾血的军刺,的确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听到“神相水镜”四个字,殿门口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之前确实连一个字都没听过,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大哥勉强站定,鲜血沿着他的胸口淌下来,湿了半身衣裳。
“夏家,只有你知道。”戴口罩的人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哥摇头。
我看着他脖子上倒翻开的伤口,浑身都麻木僵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家的秘密,传子不传女,传媳不传婿。你不知道,可能吗?”戴口罩的人甩了甩军刺,雪刃上的血珠全都落地。
“我不知道……”大哥惨笑起来。
戴口罩的人脚下一勾,大哥仰面倒下。
“夏家祖传无敌相术,擅长以人体纹路脉络窥见命运天机,这一次,我沿着你的纹路一刀刀斩下去,一直斩到你开口为止……”戴口罩的人喃喃低语着,慢慢地下蹲,用右腿膝盖压住了大哥的右臂手肘。
除了我,所有人都木然看着,不发一声。
“叔,求求你,放了我大哥。”我毫无底气地向面前的男人提出了要求。
这时候,我总要做点什么,来挽救大哥的命。
男人的声音变得更低更柔了:“只要他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放了他,也放了你。”
“叔,我真不知道啊,我家就在大明湖南岸上,你可以去我家搜,搜出来拿走就行。求求你放了我大哥,求你了叔!”我低声下气地求他。
男人摇头:“那是个秘密,只有你大哥知道。”
戴口罩的人将手里的军刺对准了大哥的掌心,突然发力,狠狠地刺下去。
利刃穿掌,必定痛极,但大哥竟然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川字纹,第一刀,先断了你的山河气脉。忍吧,看你能忍到第几刀?”戴口罩的人像猫头鹰一般桀桀怪笑起来。
“咕咕喵、咕咕喵、咕咕咕咕喵……”窗外,两只猫头鹰突然夜啼起来,把我从记忆的深渊里唤醒并拉起。
我一跃而起,看看监控器有规律跳跃着的心跳曲线,再看看整洁的病房,才清醒过来,明白刚刚又是半梦半忆,重温着大哥遇害那一晚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十年一转眼过去,大哥惨死的事已经成了无头公案。
只有我记得它,也只有我,在心里刻下了“为大哥报仇”五个字。如果这件事不了,我到死都不会闭眼。
夏家仅存的还有两人,除了我,就是躺在对面病床上的爷爷。
床头的病员牌上写着爷爷的名字,他的名讳是上九下襄两个字。
早在大哥遇害前,爷爷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整天浑浑噩噩,连生活琐事都不能自理,离不了别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