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点滴就要结束了,霍延东还没有回来。
雷慎晚仔细察看了下言虎手背的输液处,回想起自己曾经被输液时,护士小姐姐帮忙拔针时的样子,似乎难度不算太大。
她上手虚虚地比划了下,左手按住他的手背的针口处,右手拿住针结,深吸了口气,轻轻一抻。
针头被拔出,她轻轻舒了口气,左手仍按在他的针口处,右手将针头先悬挂起来,不让残留的液体向外滴液。
接着她又拿出温度计给他再次量了下温度,38。8。比起刚才好像又下降了些。脸上原本的潮红也像是散去了些。
她往他床头柜的碗里又续了些水,想了想,索性下楼去将热水壶拎了上来,放在他床头旁地板上。
该走了。就权当成是邻里之间的一场友情照顾,结束了就该走了。她不住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害怕他突然醒来,她怕他醒来质问她,谁让你来的?
她更怕自己控制不住,他们都在努力地忘却,她怕自己一朝让两人所做出的这些努力都付诸东流。
她拿起了医疗垃圾,起身向门外走去,带上卧室门之前,她回过头来,远远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雷慎晚将那些医疗垃圾连同自己那早已冰凉的早餐一起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有些惶惶,坐卧不宁,脑子里浮起的都是他躺在那里无助的样子。
他的发热会不会反复呀?
万一要再反复起来怎么办?
但是他那边的入户门,已经被她带上了,现在她就算想去看看也不能了,她在内心替自己如此解释。
“霍延东……”
想起霍延东,她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手机,拿过手机也才看到霍延东给自己的信息。
“我这边的事情可能会稍微久一点儿,如果一会儿我没回来的话,麻烦你帮忙替言教授拔一下针。很简单的。如果还是弄不了,就提前打这个号码,我替言教授谢谢你。”
雷慎晚反复看了好几次这条信息,最后回复道,“针已拔,我已离开。不客气。”
*
霍延东听到自己的手机,有信息收到的声音,拿过自己的手机,瞧了眼,随之笑了,将手机推给了坐在他对面的鲍文隆和唐丰。
“这么说,该你归位了。”鲍文隆笑着推回手机。
唐丰叹了口气,“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俩当初没在岛上,你不知道那时这俩人在岛上,老大对这丫头的宠溺简直是虐瞎了我们那儿那一群单身狗的狗眼。我们老十一都怨他娘把他没生成个女的……,你说说,这才几天。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无情。”
“威廉·唐丰。莎士比亚!有没有勇气一起去见证一下那个被抛弃的男人最狼狈的样子!”霍延东提议。
“去呗!这种机会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唐丰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这样,你先走,留着门儿,我跟文隆再喝杯茶就来。”
霍延东多通透的人,立刻便清楚唐丰这话背后的含义,唐丰定是有话要和鲍文隆单独说。
*
霍延东回到公寓时,首先发现一楼客厅的窗帘被拉开了。
他快步上楼,二楼走廊处的窗帘也被拉开,窗户都对开着。卧室的门也大开着。
卧室里窗户的布帘被拉开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纱幔,透着不算太强的光线。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酒精味道,他马上明白过来,雷慎晚为许卓南做过物理降温。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水,旁边地板上,放着有热水壶。
许卓南依旧躺在那里,只不过,跟他离开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衬衫衣领敞开着,脖颈间红红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雷慎晚应该是在脖颈处给他擦拭的酒精。
手心一片赤红,袜子被脱掉了,脚心红红的,额前的头发也温哒哒的,估计是被搭过湿毛巾。
看来这丫头,刚刚挺忙活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