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
他赞赏地朝她点头,拿出事先准备齐全的医治工具与伤药。
蹲在她身前,他拿出柳叶刀先在她的伤腿处割开,抬眸观察她的承受程度,却见她痛得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却咬紧下唇不肯吭声。
当他挤脓血时,她一声低不可闻的抽泣克制不住,然后哆嗦道:“善、善人,我可以借你的肩膀,支撑一下吗?”
见她已经痛得几乎昏厥过去,他不察异样:“可以。”
得他应可,徐山山伸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再将香汗涔涔的额头靠上去,霎时间一股舒爽祥瑞的气息自嘉善身上传入了徐山山体内。
佛香缭绕,莲台新塑,耳朵皆是梵音声,她当真有一种被神佛“救赎”的浮生自在感。
那种直通奇经八脉的感受叫人心痒难耐,让她想要索取更多,但她却深知时机不对,于是指尖克制地蜷缩着,只若有似无的抚摸着他背脊的凹凸。
这时不得不做些其它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抬眸,打量起这大户人家的厅堂,以正厅中轴线为基准,严格有序,家具、楹联、匾额、挂屏、书画等摆件都以中轴线形成两边对称布置,挂中堂字有一书画“玉壶冰”。
她心念一动:“玉壶知素结,止水复中澄……”
嘉善要换放血工具,偏头间恰与她微红忍耐的双眸对上,如泣如诉,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水雾不自觉如细纱般缠绕向绿山,可奈何磐石蒂固无所动。
他问:“念过书?”
她的坚韧令他惊讶,看起来孱弱如细柳般身躯,却能扛住暴风雨般沉重的压力,她的柔弱似乎只是这一张皮相,而非内里。
与她搭话,只是有意想帮她分散一下注意力。
“穷苦子女,哪有这份福气。”她牢记人设,声线干涩低哑,婉转撩拨道:“曾路过私塾,曾听夫子用此句赞誉过人,从此便念念不忘了。”
她于他耳廓旁低低道:“玉壶中的水清澈明亮,知道该断绝与不洁的物体的接触,我觉得与善人好像,清澈明亮,不受腌臜、不洁之物玷污,永远都保持一颗清白纯洁的心灵。”
少女的赞美直白而大胆,不带狎昵,反倒有一种虔诚的认真。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却见嘉善未见分毫动摇。
不仅如此,他还油盐不进:“死水滞于不动,方能隔绝一切侵入,但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徐山山:“……”
和尚这种生物的确不适合谈恋爱,或许是因为他们天生缺少爱欲这根筋?
虽然能这样亲近到他,她已经感受到干涸的身躯如逢甘霖,充盈了些许,但她并不满足,她想要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毫无疑问,嘉善便是属于她的五旺之一“健康”,而要补足它,则需令他心甘情愿与她签下婚契。
“善人,你说你是俗家弟子,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有机会还俗?”
“贫僧不会还俗。”他语气断然决绝。
徐山山不解:“为何?”
他没有回答,只道:“接下来要上药了。”
意思是她可以放手了,可徐山山贪恋着这种难得的舒畅感,于是她假意起身,但下一秒又脱力,双臂如软蛇一搂,重新跌了回去。
“对、对不起,善人,我好像没力了,能容我再缓一缓吗?对不起,我真没用……”
听着她紧张羞愧的哭腔,嘉善闻言轻叹一声,没拒绝,亦没宽慰,只是维持原有姿势,任由她暖玉软骨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