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时他一心挂念着徐山山那头,根本静不下心来顾及旁事,哪怕是……一个神仙人物摆在他面前,他也上不了心。
大国师走到寺门前,见池江东却一直迟迟未动,她顿步。
“池江东,你莫非不想知道自己有何劫难在身吗?”
她这一句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寺中僧人全都下意识朝池江东看去,只见少年一袭青衣修长,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犹如与天地自然融为了一体。
“我还有要紧事在身,便不再叨扰大国师了,以后若有机会,江东一定报答大国师先前的相助之恩。”他下揖一礼。
挺直身之后,便如一朵灵动的剪裁云朵,风声呼啸,衣袍挥动间,已是纵身远去。
聆看了大国师一眼,却见她表情冰冷,却没有任何的指示,于是便默默退回了原位。
大国师讥诮地看着池江东离开的方向,心中暗暗道,“池江东,今时不同往日了,却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往后一切的规则都将由我来定。”
——
夜幕笼罩下,森林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高大而密集的树森绞织在一起,紧紧地包裹着每一寸空间。
池江东直到天黑都始终没有找到下山的路,人们常说,上山难下山易,可无论他怎么朝低处走,都偏偏找不到正确的路,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龙庆寺”?
见鬼了,这种感觉莫名就像……对了,就像之前跟徐山山、嘉善大师他们在江陵城一块儿遇到过的“鬼打墙”!
徐山山说过,这是有人在施术法布下结界。
所以,是谁故意将他困在山上?
“池公子,请。”
聆已等候多时了。
池江东在“龙庆寺”的门前看到他时,心底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聆是一个细眉凤眼的男子,论五官而言,不属于出众的那一类,但他皮肤白皙,红唇齿白,在寡淡中平添一份艳色,令整个人产生一种妖异的清冷美感。
“她当真是大国师?”
相较之前,此时池江东的态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少年的羞涩懵懂感,月光如水,他剑眉星目,双眸如寒潭,却又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见池江东现在还在求证,聆只反问了一句:“她若不是大国师,你现在为何会去而复返?”
池江东瞳仁一震,他垂下眼,白皙的面庞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线条硬朗而不失柔美。
他淡淡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聆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划过一丝疑惑,他只道:“大国师的想法,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揣测得透的?”
“怎么不能,她也是人。”池江东当即反驳,微抿的薄唇,透出一抹不羁与嘲弄。
“谁告诉你她是人?”聆道。
池江东被惊到了,这消息量也太大了吧:“她不是人?”
聆眉头微颦:“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国师与我等凡人不同,你可听过大国师的种种事迹?”
听过,当然听过。
他敢打保票,在景国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的孩子恐怕都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