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偷渡团伙至少要有十个人,他们昧着良心,冒着生命危险,护送客户穿过两百多里山路,才回到玉龙关。沿途他们还要花钱贿赂十几个明岗暗哨,这也是一大笔开销。每护送一个人才收费五十两,贵吗?”
密使不懂什么叫偷渡,但对方话中漏洞实在太明显,于是马上大声反驳:
“可是这些人都是陛下派去的,既不昧良心,也没有生命危险。沿途的岗哨更不会真的收贿赂才放行。”
“嘘……”
朱由榔竖起食指,在嘴边吹了一口气,示意密使不要声张。
他故意压低声音道:“可是这些俘虏并不知情,他们会觉得这笔钱花得很值。他们回到昆明后,会把钱还给你家大帅。
如果你家大帅坚持不收这笔钱,就能获得这些人的感激。对他们的救命之恩难道还不值得五十两吗?
放走这些人,我们可亏大了。他们在这里挖矿,每年挖出几百斤蟹壳铜,最少也值白银二十五两。五十两只不过是两年产出而已。你说说,朕赚到多吗?”
密使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皇帝,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送走密使后,在一边旁听的赵小乙、张北海等几个护卫良久回不过神来,他们都觉得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有点不可思议。
“陛下,不是我们求着吴三桂换俘吗?现在……怎么变成他们求我们换了?”
朱由榔笑道:“换俘是很公平的,但秘密换俘就不是了。帮助将领救回亲人是义之所在,我们一点也不怕公开。吴三桂、多尼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害怕事情传出去,可能会受到朝廷责罚,才要求秘密换俘。
他是我们的敌人,为敌人保密必须要收费,价格就是两万六千两。”
“和敌人做生意……真的可以吗?”赵小乙还是绕不过弯来。
“当然可以。”
朱由榔觉得这几个护卫真是勇武有余,灵活不足,不过人才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还得多引导才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最重要的是,朕现在真的很缺钱。赚钱实在太难了!”
一直由皇后掌管的私房钱,都被沐剑声带去车里开茶叶公司了。要想产生利润获得分红,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沙廉基地的建设是个无底洞,购买江船、海船也要花钱,金额还特别巨大,最少要投入白银几万两。
以白文选和靳统武的敛财手段,他不觉得能够凑得齐。
还有两百人的直属卫队,每个月都要支付军饷。李定国答应的军饷补给,是参照自己亲兵队提供的。
朱由榔认为远远不够,起码要增加两三倍,才能满足训练一支强兵的需求。
还有腾越那边,有太后、皇后,还有刚送回去的太子,上百个侍卫、宫女、太监,花钱如流水。
还有矿山的改组计划……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一个八旗俘虏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矿上返回营地,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兄弟,想回昆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