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有才听闻“灭门”两字,立马慌张地坐了下来,看来还是躲不掉啊。他挠了挠自己的头顶,赶紧坐在陈晞所在的下位,正襟危坐后才缓缓开口,沈暮白见他似乎有些害怕。
半晌,郝有才依然微笑,像是刻意卖了个关子。
“殿下莫急,这事小的慢慢道来。”
他不急,这灭门案可十万火急啊!
“啪嗒——”,陈晞恼了,连忙搁下手中端着的茶盏,故意制造出声响。此声响让郝有才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表情爬上了他的面孔。
这皇家的人,可开罪不起啊!他郝有才从未与沈家有何接触,这要是得罪了彻底,谁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小命!
“还是长话短说吧。”
陈晞直视慌乱不已的郝有才,势必要问个清楚的阵势来。
立在一旁的沈暮白,也是双眉微蹙,冷声提醒郝有才。
“郝有才,殿下时间宝贵,没工夫陪你唠嗑!”
郝有才闻言,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僵了一瞬,赶紧正色道。
“是,是,是。殿下和大人教训的是!……夜宴图是小的”,郝有才低下头去,不知道这夜宴图还会招来什么祸端给自己与家人,想着还是据实以告,“是小的从一位藏家手中收得的。”
“藏家?”
陈晞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由头到尾的线索来。
“那卖与我的藏家,便是保州的钱家。钱家在此地啊,世世代代耕田务农,一向本分,直到偶然间在田间说是拾得了这幅画……谁知,就最近的光景,他们保州钱家惨遭灭门了。”
沈暮白双眼微眯,陈晞有紧接着问道,“那另外受波及的两家呢?”
郝有才叹了一口气,保州虽不小,但这几家人家也与自己有所来往,提到这样的悲剧,他也有些哽咽。他顿了顿,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心绪,然后抬头对陈晞沉声道。
“殿下,另外两家,一家是邹家,另一家……是廖家。”
此话一出,堂内气氛陡然一紧。
陈晞马上昂起脖颈,与身旁的沈暮白对视上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回答,远远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因为,捉拿涉及长保县粮仓亏空一案的保州刺史廖腾,正是他们此行要追查的重要任务!
沈暮白更是心有戚戚,来回琢磨着: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吗?又或者是这里廖是一个大姓,只不过同宗罢了?
陈晞缓缓问道,“廖家?你说的难道是……保州刺史廖腾所在的廖家?”
沈暮白的心脏不自觉地微微收紧。廖家不仅与长保县粮仓亏空有关,还有着洗不清的长桃县猴仙案的主要嫌疑!
她的目光越发凌厉,盯着郝有才。郝有才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烧化了,他不敢与两人对视,只好看着地上,哆哆嗦嗦说道。
“正……正是廖腾所在的廖家。”
这一回答,让陈晞和沈暮白悬着的心,总算是死透了。
“我奉劝你,最好告诉我们所有你知道的细节与事情”。
沈暮白咄咄逼人。
现下,他们所知的是李灵之的夜宴图,由保州巨贾郝有才从偶然拾得的佃农钱家手中买来。近日,所看过夜宴图的钱家、邹家、廖家,均被灭门。可保州刺史廖腾是否在其列,还不得而知!
沈暮白心里总隐隐有个感觉,廖腾并没有死。想到这里的沈暮白,觉得郝有才也有些蹊跷。
怎么唯独只有郝家还好好的?相较于其他人家,郝家才是接触夜宴图最多的啊!
陈晞也想到这里了,他开口抢先问道,“夜宴图现下在哪里?!”
郝有才被吓得有些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拿出帕子擦擦自己的面孔,一会儿又站起身来,不知到底想做什么。
“殿下问你呢!说话!”
沈暮白威胁道,觉得这个郝有才怎么越看越有鬼。
郝有才,正要开口,口齿就有些不利索了,唇齿打结发紧,“哎……这……这图……不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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