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马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后,便有意疏远顾妙音。
但他也没走远,选了个临近的大树。期间他一直在反思,为什么那盘果子他接的那么顺手,就像是刻进骨子里的意识。
眼前这局面,最头疼的要数顾妙音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跟司马昱独处,可沈愿之驾马跑了一夜,如果不用轻功光用两条腿走,只怕天黑都回不了白雀观。
为了把司马昱弄走,她故意说要坐轿子,没想到这狗东西非但没生气,还真去弄轿子了。
若是前世,这种事叫理所当然,但换到现在,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就算他贪图她的美色,这也实在是有些诡异。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匹快马驾着软轿,绡纱晃着铃音飞速朝溪边驶来。
“吁——”
驾马之人乃侍琴,此次兖州之行司马昱让女眷分开同行,侍琴与侍香晚一天脚程到了兖州。
女眷才入防川令府便得知了司马昱被行刺一事,恰巧这时又收到天子要轿子的旨意,两人在女眷中地位最高,便做主驱车前来。
司马昱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枯树下的顾妙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行为有多荒诞。
他莫名有些心虚。
马车一停,侍琴还未下马,轿里的侍香抢一步撩开香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故作姿态盈盈一拜,“君上。”
侍琴比侍香有眼色,她早就看出了君上见到她时,眼里多了一分阴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侍琴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跳下马车,安静行礼。
司马昱压了压火,目光看向夏侯。
夏侯哪有不懂?赶紧屁颠屁颠上前去请顾妙音。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原本不情愿的顾妙音还是被说动了,懒洋洋起身朝轿辇走来。
司马昱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御驾规格比之一般马车要高,虽然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演戏要演全,犹豫片刻,她提着道袍就准备爬。
这动作一下可惊住了所有人。
侍香侍琴虽是婢女,但因自小服侍的是天子,还从未见过哪家千金如她这般粗俗。
侍琴捂着嘴一脸嘲讽,她早就看见顾妙音了。
实在是没法不注意,她坐在枯树下,就靠一张脸将灰布粗衣桃枝道髻衬出了仙风道骨之姿。
原以为虞星儿那个小贱人已经是倾国倾城之容了,没想到在她面前也输了颜色。
帝王之爱本就凉薄寡淡,为了争宠,侍琴对出现在司马昱身边的所有貌美女子都充满敌意。
眼见顾妙音如此‘蠢笨’,她原本高悬的心不觉落了地。
这般鄙陋,便是再有倾城之姿,君上定然是看不上的。
她眸光微转,含情脉脉看向司马昱。
司马昱也愣住了,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走到马车旁取下脚蹬,亲手放在顾妙音撅着的脚下。
为免她踩空,司马昱还轻轻抓住她的脚踝帮她落点。
侍琴和侍香懵了,只觉脑子一下空白。
顾妙音也愣住了,但她反应更大,以前司马昱就喜欢捏她脚踝,她那时反抗不了。
但现在不同,他一碰她就炸毛了,想都没想对着他胸口一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