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恨铁不成钢轻轻拍了拍季怀瑜的肩膀,“你个木鱼脑袋,阿娘说两句你就急了?”
季怀瑜有些无奈,耐心解释道,“阿娘,生逢乱世活着便有不公。今日之事不能怪顾娘子莽撞,若无她相护,我们早已死在欢颜岭的山匪手里了。甄氏兄妹并未良善之辈,由此可见广灵郡也并非乐土,就算我们没有来西蜀去的是广灵,未必不会遇上不公之事,或许比现在的情况还要更糟。”
“阿娘你莫怕,我是家中男儿,不管何时定会护你平安。”
季母急得在原地跺脚,“哎哟,你要气死我啊!我是这意思吗?你当阿娘是贪生怕死不识好意之人吗?”
季怀瑜微愣,“阿娘何意?”
“何意何意?”季母白了儿子一眼,贼兮兮附耳道,“阿娘的意思是,咱们普通老百姓开罪不起这些世族少爷,你得想法法子让自己不普通啊?”
让自己不普通?出身天定,如何能变?
季母见他没开窍,恨不得给他脑子开个瓢,别的事一点就通,怎么偏偏到了这事就跟个木鱼疙瘩一样。
“你若与小妖精结成连理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季怀瑜大脑空白了几秒,怔怔看着季母,“什么?”
季母重重叹息了一声,“阿瑜啊,你真是……你以为阿娘看不出吗?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从仙仙把东西还给你之后,你便魂不守舍。”
“你是男儿,便是你幼时再懂事家里再艰苦,阿娘都舍不得你做妇孺之事,因为你阿爹说过,我家阿瑜日后定是圣贤,他的手只拿开智的笔、救人的针。一直以来阿娘也是这么做的,可直到阿娘看见你坐在灯下缝那件黛衣,阿娘就知道有些事拦不住。”
为一个此生都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的姑娘绣衣,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灯下少年的心思,可是他一缝就是三个月。
季母看着树下正在试衣的母女,认真道,“仙仙这孩子阿娘也喜欢,她这般护你阿娘很欣慰,你们若真两心相许阿娘一百个没意见,你自小招人惦记,有仙仙在以后哪还有那些糟心事?以她的性子定会护你到底。如此,阿娘以后就是死也能放心去地下见你阿爹了。”
“……阿娘。”季怀瑜微微有些无奈,“我是男儿,就算以后…成家了,也是我护着你们。”
季母不以为然,“你跟谁成家?你若跟这小妖精就别想了,你打得过她吗?”
“……”季怀瑜都不敢想象这画面有多美,略有些不自在,“阿娘,人各有长短,我未必要打得过顾娘子。”
季母点头,“说的是,就她这样的天下有几个人能治?好在我儿乖巧,想必她日后对你也下不去手。”
季怀瑜,“……”
*
翌日清晨,西蜀城门大开。
在外守候一夜的扎营大队终于见到了曙光。
人群嚷嚷,由广灵军开道,甄家的马车率先入了城。听闻甄家嫡女双腿的铁刃到现在还没取出,活活疼了一宿,故而城门一开,甄斐命家臣开道入城为甄瑶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