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不知寂静持续了多久,待安晴回过神来,却发觉天色似乎已经有些凉了。
她的喘息却越来越急。
渐渐的承受不住,她的身体朝地面滑落。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不禁回过头——
除了那一身诡异的黑色衣衫之外,段亦仍旧是脸色沉沉的望着她,含着浓浓讥讽的瞳孔之中是冰冷的默然。
精致的像是女人一样的轮廓,弧线优美的下巴,本该是极尽阴柔的长相,此刻却像是从没一个毛孔中都透露出上位者的气场。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明明正跟他平时,她的感觉却像是匍匐在神座下跪拜一般,整个身体都沉重的像是灌了铁砂,连呼吸都困难。
此刻,她甚至连站着的姿势都无比费力,没一会,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脖子更像是坠了千斤重的铁块一样根本抬不起来,额头被迫紧紧贴着他黑袍前的冰冷地面。
她想和他说话,却发觉喉咙干涩发痒,又痛的厉害,什么都说不出口。
安晴在浓稠的威压之中被逼的几乎窒息,潮湿而又粘腻的气息团团将她包裹严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开口了,艰难的用最轻最缓的声音道,“尸体在哪里……”
段亦闻言并没有说话,他便就这样安静的望着她,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安晴的额头冒着冷汗,吸气又吸气,良久才艰难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朝他伸了过去,伸到一半,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才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肌肤被触碰到的瞬间,段亦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般,狠狠的甩开了来。
他的视线掠过她的唇角和衣衫,不知怎么,就觉得莫名刺眼。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安晴手撑着地面艰难的一点点爬起,强撑着力气又坐直。
夜色之中,她仰头去看他的脸庞,良久良久,淡淡笑了笑。
“是我自己要做的。”
“早就死了的人,找尸体有什么用,没了也好,这样才能死的干净。”
他怔怔的愣了会儿神。
死之后,或许是意念太强烈,又或许是别的他竟然成了一只鬼,游荡在人间,即便是每年的忌日,也不会有人来烧纸,整个府邸的人,和他从事的人,一夕之间全部死光。
冰冷而又薄情,他仿佛透过那间烧的发黑的宅子,看到当年皇兄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究竟又是多么恨他。
不不不,最初开始也是恨的,只不过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了,他逐渐已经忘记了恨的感觉,对于来来往往的人,只有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段亦才发觉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了,不禁愣了一愣,抬头看去,却只见她不知何时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面前。
那张苍白的脸上,漂亮的黑眸中燃着隐约的怒气。
他闭了闭眸子,“够了。”
“够了?”安晴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而后穆然笑了,“什么叫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