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留恋财货,把人安全带回去就行,放心走,别纠缠”
柴冠走得匆忙,主要就这个意思,柴屏自然照办。
“你家未按约定行事,必遭反噬”
柴冠突然溜了,柴屏把龙家丢下来,跑去指挥灵木盟修士上飞梭撤退,龙家家主一下子炸毛了。此战可是关乎他举族的身家性命,胜利刚刚还唾手可得,突然急转直下,哪能接受得了。老头子被丢下来封锁楚红裳,又不敢离开,气得乱骂,整个思过山周边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
“算大家倒霉,这事回头再说……”
柴屏是灵木盟秘藏的修真天才,从未在外露面,也几乎没处理过这种事情,虽然元婴修士心智极强,但既然柴冠临走前有交代,自己独力抗衡楚红裳时又受了不轻的伤,哪管龙家怎么想。
而且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榕木妖已困不了楚红裳多少时候,虽然自家场面上看上去还有优势,但再纠缠下去,等楚红裳出来连跑都跑不掉了,战意已无,严令万人军阵往后撤出战场,又按部就班地招来在秀山后方的飞梭。
“随机应变啊我们可以把他们这帮小的杀光,再往南……”
柴艺一脸不甘,这仗打得太憋屈,现在走,以后就是实力尽露,南北皆死敌,形势就要往下走了。要知道今天南楚门和齐云楚家都来了,本方都差点战而胜之,以前的灵木盟可完全不敢想,以后也难寻这么好的机会了。
“再不走等死啊”
柴屏刚刚结婴,不比柴艺大很多,两人原来在门里就有些矛盾,如今自己已是元婴师叔,哪还容得他聒噪,一语斥退。
龙老头子也不傻,才不会做帮人断后的事,你不管,我也不管了,丢开榕木妖,任其自生自灭,跑到自家军阵上空,卖了老命一剑劈开楚秦军阵的攻击,将三千子弟护着逃入自家飞梭。
他看柴屏带人往南边的博木城去,眼珠子一转,于脆不跟着走,而是转个弯往东奔向博北城。
哪知道博北城里已然变了天,离火、连水两盟将他家一艘船,四千余人扣住,生生讹走无数积蓄,这是后话了。
失去了压制,楚红裳很快将那榕木妖烧穿,万丈红云再现,不过本人身上到处都是炭灰之类的物事,显然困在里面十分够呛。她本来见柴屏等人跑了,也没想去追,兴冲冲地飞回自家军阵上空,得意骄傲地兜了一圈,“你们不错嘛我不在都把他们打……”
话未说完,看清三家里停着处处尸体,飞梭也全部坠毁,一片萧瑟愁云,气得红唇发抖,杏眉倒竖,又回头去追灵木盟的飞梭报仇了。
楚慎和齐休都来不及劝,也不愿跟着她追赶,修士力竭,救治时机非常关键,还是停手救人最为要紧。
特别这次齐云楚家格外卖力,他们不过是来助拳的,却几乎将重担一肩挑了,损失自然不小,楚问重伤,三千修士全都有程度不一的力竭,其中四百多人金石罔效,已然逝去。
南楚楚家前排那一千名操控银甲乐傀的修士大多战死,飞梭全部坠毁,加上阵内因为力竭死去的数十人,飞梭里没来及逃出的修士百余人,死亡人数在九百到一千人。
楚秦门最惨,由于练气中低层的修士数量众多,在飞梭里没来得及逃出,楚无影后来也未能救下的修士一百余人,凡人五百余人,阵中力竭而死的修士五百余人,因为逃跑或者谋划变乱,死于自己人之手的修士数十人,思过山周边,死于战斗余波、以及打散了的召唤兽灵兽等冲撞侵扰的凡人近两千人。
这还不算整个思过山南方,失陷的各家宗门守备修士,虢修、沙飞、秦小锤以及二十四家散修宗门里,或死或降有七百余人。虽然灵木盟不太嗜杀,但整个思过坊南方是楚秦龙兴之地,人口最为稠密,凡人死亡数目已是难以纟+
总共,楚秦门付出了近一千五百名修士的性命,凡人死亡数目约在一万左右。
不过战后,多罗森大放异彩,他的三木同心本命,乃是【养心草】【回春草】【凝气草】三本命,单木灵根,筑基之后,又完全继承了秦唯喻【同参木阵】的衣钵,领悟本命天赋【三木回心阵】,治疗这种力竭伤势最为有效。
将伤员聚在一起,他端坐当中,背后亮起三株小草,上面开着白、红、蓝三色花朵,整个周边数十丈地界,开始疯长这三种花草,一点一滴的疗养灵力,沿着各人的身躯环绕飞舞,配合楚家的灵丹妙药,功效肉眼可见,极为显著
“他怎么也来了”
齐休偶然瞥见齐云楚家正在收敛的那排尸首里,静静躺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竟然是楚秦门的大贵人,楚佑严。
“听说姜炎跑了,他打听到可能是来了你楚秦地界,这次就想着跟过来一趟,看能不能顺道把人给抓回去。他说姜炎是他塞进黑河峰底的,没想到搞出那么大事,终归要负点责任。”
楚佑严一向负责的是齐云楚家的外部杂务,所以在楚云峰里,反倒没多少人认得,齐休问了好几个人,才有知道内情的人解说一番。
“没想到却死在了这鬼地方。”
那人最后说道。
齐云楚家人都是楚神通派来的,大部分人连白山在哪都不知道,为楚秦门的这次流血,竟是他家往上推一千年,损失都能排在前几名的战斗。
再往南楚楚家那边走,更惨一些,特别是控制银甲乐傀,被派去阻拦龙家军阵的修士,面对三千人战阵,有许多人被轰得尸骨无存,或是一地细碎,血肉混和着银甲乐傀的碎片,根本无从收敛。
楚庄媛这次被事先派到了思过山,倒是活了下来,但她那位龚姓丈夫,却死在了飞梭里,带着女儿龚淑,也就是楚无影的妻子,在飞梭残骸里边哭边找,令人望之落泪。
楚无影自然也要过去帮忙,齐休默默看着她一家三口在那里找寻,楚庄媛已是个中年女人,头发散乱着,也顾不上打理,目光呆滞地只知找人。想起当年刚到南疆的时候,楚佑严和楚庄媛两人的气质风采,百多年过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不由闭目唏嘘,难以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