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可知。”
“好吧,”董阡陌温顺地低了头,双手合十祈愿似的说,“求毓王表兄口下积德,不要在我父亲面前乱说话,我一个女孩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头发长见识短的,什么时候惹过您不快了,您都别放在心上。”
“……”
宇文昙的薄唇抿成一线,以研判的目光审视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
董阡陌问:“请问我能走了吗?”
宇文昙下巴微扬,朝后方示意了一下。
原来,方才宇文藻的彪悍之举,将大树往地上一抛的动静实在不小,几乎震动了半座董府,这时候又引来两名外院的管家,还引来了大老爷董问时。
董问时是董太师的族兄,排行最长,算是整个家族的族长。他平时最爱在府里逛一逛,喝两口烧酒,吟两句酸诗。
“嘉树下成蹊,西园桃与李;春风吹飞蕾,青梅从此始。”
大老爷董问时左手酒壶,右手捋着一寸长须,两眼朦胧,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张口就念了这么两行诗。
又是飞蕾,又是青梅的,董阡陌听得好不生气,冲他瞪眼道:“大伯父,您这诗念的好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不是写情写景吗?”董问时嬉笑着一张脸卖醉。
董阡陌回头看了看宇文昙,见他根本没将大老爷董问时放在眼里,显然也不会同他解释什么。
一不做二不休,董阡陌直接当着宇文昙的面,撒谎道:“大伯父,那棵树与我不相干,原是那一位藻郡王瞧咱们家的树不顺眼,仗着力气大就拔了一棵。方才的情形,毓王表兄与我都瞧见了,那位藻郡王后怕起来,落荒而逃,毓王表兄这才劝我给藻郡王保密,不要说出是他闯下的祸。”
“原来是那位郡王爷做的!”外院管家中的一人惊叹。
“是呀,”董阡陌点头,“毓王表兄方才一直劝我告诉大家,说那树是自己倒下去的,但说谎的事我真的做不来。”
管家犹自感叹:“当真好大的力气,这么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怕有上千斤吧?”
“是呀,这可不好种回去呢。”
两名管家上前试着奋力地推了推,发现纹丝未动,不由得大摇其头。
似这般可难弄了,三五个壮汉搬几天也难恢复原状,可拖的时间长了,这棵宝贝树就要枯死了。
“你说那位霸王少年什么不好玩,这棵树又没招他惹他的。”其中一人嘀咕抱怨。
瞄了一眼双手抄着袖、作壁上观的宇文昙,董阡陌极轻快地说:“那大家慢慢忙活种树吧,我受惊过度,先行一步了。”
辞别了众人,她刚走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惊叹——
“哎呀!”
“哎呀呀!”
“哎呀哎呀奶奶呀!”
大老爷董问时和两名管家突然争先恐后地甩开手,连跑带退,都被眼前的奇景吓到了。
原来宇文昙劳动他的尊驾,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只见他挥一挥衣袖,往南招一招手,地上躺着的那棵千斤大树无风自动,突然自个儿立起来,又重新埋回坑里去了。
双掌又朝前一推,满地的泥土阵阵翻滚,霎时间将那个丈许方圆的土坑分毫不差地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