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西拿到手里,薛纷纷才想起她正在跟傅容闹脾气,断不能轻易原谅了他,是以又把店里剩下的几种糕点全指了一遍,足足包了十来包,全让傅容一人提着。
能指使当朝一品大将军给她干活,薛纷纷心情腾起优越感,走在前头步伐松快,连带着看傅容也比方才顺眼了。
戌时刚过,是到了回府的时候。傅容看着前方悠闲恣意的身影,“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里面许多是必须当日食用的,例如炼蜜枸杞膏,若是隔夜便会变酸,味道大不如刚做好的时候。
薛纷纷回眸觑他,嘴角微微翘起,眸子顾盼生辉,“为何吃不完?莺时她们也极喜爱这家店的点心,再不行还有六哥呢。”
提起薛锦意纯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一愣。
傅容停下脚步,视线定在她身上,“薛纷纷。”
头一回傅容连名带姓叫她名字,薛纷纷浑身一激灵,“什,什么?”
他走到跟前,轻而易举地俯视她良久,徐徐道:“日后不可再跟薛锦意独处。”
这也正是薛纷纷心中所想,遂点了点头道:“哦。”
小丫头难得听话一回,傅容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那点心吃不完了该如何?”
话题跨度有些大,薛纷纷一时转不过弯,抬眸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便见他眸色如常,面无表情。再联系方才对话,猛地开了窍,眉眼弯弯专门捡人爱听的话说:“给将军吃,日后若是有吃不完的点心,都交给将军您。”
傅容眼里被她染了笑意,无可奈何地扫了她一眼,走在前方。
平南王府就在前头不远,门房不知等了他俩多久,见着人回来,忙迎了进去,这才阖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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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日回来得晚,薛纷纷一直睡到辰末也不见醒,还是被子春从床上捞起来的,醒来时床侧空空,早已不见傅容身影。
一问才知道他卯正便梳洗出门了,他向来起的早,是以薛纷纷并没放在心上。
游思居位于平南王府东南方向,另一边是府里男丁住所,其中一隅听风吟便是薛锦意的院落。
傅容卯正出门,一直到卯末才找到这处地方,此时已天光大亮,院里下人见着他很是稀罕,忙问道:“大将军是否要找我们少爷?”
傅容颔首,“不知六公子可在?”
“在在。”下人恭敬道,一壁回答一壁引他到正室落座,又吩咐了底下丫鬟置备茶水,“少爷如今正在药房,我这就去支会他一声,您请稍等。”
说着便退下,不多时已有人端了茶水上来,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见薛锦意到来。他身上有淡淡药香,见着傅容先是一礼,“不知将军到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两人落座,傅容素来不喜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此行贸然前来,不过是想跟六公子谈谈纷纷。”
未料想他如此直接,薛锦意微楞,转而挂上笑意,“不知将军有何要讲?”
恰好有丫鬟要进来添茶,被他一挥手赶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有一句话相送。”傅容展了展袍,迎上他视线,“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薛锦意平和脸上出现罅隙,到底是聪明人,双方心中有如明镜,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如此,将军不如教教我,情感一事,如何自持?”
傅容轻笑,“那是你的事。”
他又道:“纷纷尚小,这条罪名背负得实在是大,还望六公子手下留情。”
“我又如何不知……”薛锦意目露嘲弄,掩去其中涩意,“大抵她把一切都同你说了,我的纷纷果真长大了,早已不再需要我。”
傅容目光落在他身上,“六公子想必忘了,如今已是我的。”
话至于此,多说无益,他从八仙椅上站起身,道了声告辞,步伐沉稳出了听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