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谄媚的态度,和之前破门而入的凶煞完全截然不同。而且沈溪草此番纸老虎动作,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在忌惮谢洛白?
即便是谢洛白的正房太太,有宣容罩着有怎么样?
董怜心情一瞬好了起来,她冷笑一声,蓦然发现几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睡袍领口处。她生生忍下,不动声色把金条放在桌上。
“那还谢谢几位手下留情,等我入了司令的官邸,少不了还要麻烦你们。”
“姨太太客气。”
几个大汉收回目光,点头哈腰地把金条塞入怀中,房地脚步走出卧房,末了,还把已经撞破的大门虚虚掩上。
众人一走,董怜身上的力气全部抽离,她瘫坐在贵妃椅上,狐媚的双眼死死盯着地上几段碎玉,面上浮现了一个诡笑。
再说这些混子喜滋滋地拿着金条跨出风雪楼的大门,犹在兴高采烈商量怎么把金条折成大洋,好私瓜分了,一抬眼忽地发现前方黑色福特车前站着一个人,笑意当即僵在。
为首的络腮胡子弓着腰垂首走到后座处,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凤爷”。
伴随着小汽车的车窗摇落,一双潋滟的眸子一寸寸露了出来。
相比他初到淮城时的绝色倾城,任人提起这位总统的贵公子都一副艳赏态度;一年过去,眉眼依旧如初,可那周身的凛冽气势,断不敢让人生出亵玩心思。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络腮胡汉子的手不由自主往后收了一收,可对方在淮城黑白两道上呼风唤雨,更是拆白党的领军人物,他不敢耍心思。
两只手摊开,三根金条豁然展露。
“是楼上那娘们给兄弟几个的保命钱,既遇到了凤爷,断没有不孝敬您的道理,还请您笑纳。”
梅凤官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
“接了谢少夫人的生意,又取了董怜的保命钱,这样的两头开吃,怎么我就遇不到?”
络腮胡子脸颊一白,都知道楼公子和谢少夫人牵扯不清,莫不是这位爷来替相好讨回公道的?
“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我现在就把这金条砸给那娘们!”
他咬牙握紧金条,慢吞吞转身,被梅凤官淡淡叫住。
“这般不甘不愿,倒像爷逼你和钱过不去似的。”
络腮汉子心中苦闷。
“都要养家糊口,家里的老婆孩子还等着咱买米呢……”
“行了,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好了,还有赏。”
络腮汉子双目放光,听得梅凤官不过是想知道溪草委托的内容,根式知无不尽地全盘道出。
“……其实谢少夫人也没让我们对那娘们怎么样,千叮万嘱只消把门撞开,看看那娘们床上有没有旁的男人过夜就行了!都要成为一家人,谢少夫人没少给其留住颜面。”
络腮胡子一边说,一边瞅着梅凤官的神色,投其所好地道。
“可那狠心的婆娘就不同了,听她的意思今后还想和兄弟几个合作,意欲对付少夫人。果真应了那句婊子无情,戏子……”
意识到说错话了,汉子尴尬收声,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小汽车车窗缓缓上摇,在车子绝尘而去的前一秒,落下一个钱袋。
络腮胡子一脸惊喜地冲上去,只颠了颠那坠手的重量,登时就眉开眼笑。
“兄弟们,咱们发财了。”
初三这日,溪草亲自把姜萱送上了开往蓉城的火车,与她同行的,还有何湛调来的十个好手,护送她一路南下。
而第四日中午,一辆小汽车就把董怜从风雪楼接进了官邸。小汽车披红挂彩,还按照雍州风俗在淮城绕城半圈,生怕旁人不知道谢洛白新纳了一房妾室一般,引得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