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言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看着上面写的东西,脸色倏地一变,“哑叔,沈泽平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是。”哑叔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他和药厂的财务经理联手,在药厂的库存和账本上做了手脚,积攒了一批药品。由于做得十分隐秘,药品的数量也不多,很难被发现。”
“他想干什么?”
哑叔示意李谨言接着看桌上的其他几张纸。上面已经写明了沈泽平要把这批药品送去哪里,连他的下家是谁都写得明明白白。
“青岛?”李谨言诧异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和德国人有联系?”
哑叔摇摇头,继续写道:“不是德国人,而是华夏人。”
李谨言翻开第三张纸,看着写在上面的名字,整个人都愣住了,“展长青?”
汽笛声响起,一列火车驶进了青岛火车站。
站台上,接车的人群渐渐散去,一个身着长衫,戴着文明帽,做商人打扮的高大男人才从车上下来。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和三四个伙计,伙计手里挑着一些箱子,貌似是货物。这些保镖和伙计全都是一身短打,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一行人下了火车,出了站台,立刻就有几个拉客的车夫上前询问,为首之人没说话,都是保镖上前打发了这些人。
又过了一会,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停在了一行人的面前。几个保镖立刻上前,为首之人却举起右臂示意稍安勿躁。车窗摇下,露出了车内人的半张面孔,“茂功兄,别来无恙乎?”
为首之人哈哈一笑,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随后又有一辆车停下,从车里下来的人走到站在车旁的保镖和伙计身边,“几位请跟我来。”
没有人动,直到坐进车里的男人朝他们摆摆手,他们才跟着男人上了车。
摇上车窗,来接人的展长青立刻说道:“大帅,你怎么不多带些人?”
男人摘下帽子,赫然正是楼盛丰。
“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麻烦。”
“可……”
“可什么?”楼盛丰大嘴一咧,“当年老子单枪匹马进敌营,也照样囫囵个的出来。说起来,‘茂功’这个字还是当年左大帅给取的。”
“大帅勿怪,一时……”
“你们读书人就是矫情,我说怪你了吗?”楼大帅手一挥,“叫就叫了,我还能怎么着你?你好歹还叫我一声姐夫。”
“是。”
展长青也笑了,两人随即谈起了和德国人借款的事情。
“德国人咬死不松口,我想实在不行,就以借款购买机械的名义签订合同,至于合作开矿就记在附件里,总不会有人去较这个真。”
“别人想挑你毛病,管你是正本还是附件?”
“那大帅的意思是?”
“我这回来还带了点好东西,不怕德国人不动心。”
“大帅指的是?”
“药。”楼盛丰压低了声音,“为把这点东西不声不响的弄出来,我可没少费工夫。当初把药厂弄得铁桶似的,我自己往外倒腾东西都难。生怕让人发现了。”
“啊?”展长青吃了一惊,“大帅,你平安无事的消息,没告诉少帅和言少爷?”
“没说。”楼大帅摸摸光头,“机会难得,也让他们两口子都磨练磨练,因为这,我还让沈泽平那老小子演了一场好戏。”
“药品的事也是沈先生办的?”
“啊。”
展长青沉吟了半晌,突然说道:“可少帅不知道,万一对沈先生?”
“没事。那老小子死不了。就算那混小子想动手,也有人会拦着。那老小子八成正在牢里呼呼睡大觉呢。”楼大帅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事早晚得露馅,估计那小子和他媳妇这会都顺着沈泽平这条藤,想方设法的来摸我这个瓜。不过长青啊,我和你说,这批药品送到青岛的接头人安排的是你,在摸到我这个大窝瓜前,他们先逮住的八成是你这个绿皮西瓜。”
展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