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死亡丝毫没有极其周围那些难民注意,他们依然如荣魔怔一般争先恐后的舔食这已经渗入地底的米粥。而更有甚者在那男子死去的一瞬间便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男子身上。
那是一具人的尸体,可同时也是一顿让饥肠辘辘之人难以拒绝的大餐。
西江城,太守府内。
一位男子正手执笔墨端坐于那书桌之前,他身着一袭鸦青色长衫,干净漂亮,与那西江城外如潮水一般的难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手中的笔走走停停,眉头亦不是皱起,似乎是在斟酌又或是考量着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位士卒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来到男子的身前,恭恭敬敬的朝着男子行了一个大魏军礼,随即便说道:“将军,今日的灾粮已经纷发完毕,又有百名闹事者被斩首示众。”
“唔。”男子头也不抬的回应道,眸子依然紧紧的注视着眼前那一幅画轴。他的笔锋不时落下,似乎再对那一幅画做最后的修饰。
得到男子答复的士卒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在微微犹豫之后,方才又说道:“将军,前方探子来报,拓跋元武的大军已经到了西江城百里外,估摸着三日之后,必然来袭。”
男子的笔在那时生生停了下来。
他依然低着头,但眸子中的光芒却有些浮动。
直到数息的沉默之后,他方才点了点头,回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士卒一愣,显然并未有料到男子会是这般反应,他下意识的想要劝解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想到了这男子一贯的作风,终于还是收回了想要说的话,沉默的退出了房门。
待到那士卒退去,男子就像是从未听闻过方才那一番消息一般,他又一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那一副画轴之上。
他又轻轻的在那画轴上勾勒了一笔,脸上顿时在那时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端详着那幅画。
那是一幅水墨山水画。
山势巍峨,以劲道的笔锋勾勒,施以泼墨重笔。
水势婀娜,以破笔焦墨之法渲染,关键之处又留白数许,不重不轻,恰到好处。
这山水交融,整幅画顿时呈现出一股磅礴大气之势。
男子在那时想了想,又一次提起手中的笔,在画轴的右下侧奋笔疾书起来。
一道苍劲的字迹便在那时跃然纸上。
“君王不知河山在,误我人间六十载。”
这般写罢,他又在那画轴正上方再次写出四个大字。
“大魏河山。”
这一次,他终于落笔,将他画轴高高举起,仔细端详一番。
“又是一副传世佳作!!!”
“好!”
“哈哈哈!”
他在那一刻放肆的笑了起来。
声音从小到大,从狂妄到莫名的悲戚。
萦绕在这太守府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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