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今晚睡不着,散步时看到有条溪流,想着到水中游一游,游几圈累了后,回去应该就能睡着,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她。
这个婢子身为女子,却没有一点规矩。
军营里皆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若是被旁人撞见她赤身洗澡,惹出什么是非,她担当得起吗?
转眼一想,她是个嫁过男人的妇人,估计早就没什么羞耻心了。
想到这,他牙痒痒的,有点后悔没惩治她。
当时怎么就下意识装瞎放过她?
他穿好衣服,朝着营帐的方向走过去,路过高地时驻足向远处望去。
溪边,郁娘已经穿好衣服,湿漉漉的头发挽在身后,水渍晕染衣襟,她却毫无察觉。似乎因为受到惊吓,没有继续洗衣服,而是手忙脚乱的将脏衣服一通塞到木盆里,躬着腰动作滑稽的拖着木盆离开。
那堆脏衣服明显不只是南廷玉一人的。
……
郁娘身体依然在哆嗦,骨头就像是被溪水的寒意泡透,哪怕穿上衣服,冷风也能窜进骨头缝隙里,止不住打颤。
今晚这一遭,无妄之祸。
她想,她和南廷玉应是八字不合,不然深夜下水洗个澡怎么都能遇见他。
大概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样,喝水塞牙缝,出门遇南廷玉。
好在他看不见,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不然……
郁娘脸红了起来。
摇了摇头,不愿多想。
木盆在土路上拖出个长长的尾巴,等她将木盆拖回营帐,发现张奕和涂二还未睡去,两人竟被罚跪在太子的营帐前。
紫金帐内,一盏烛火若明若昧。
见到她出现,张奕和涂二慌忙向她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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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娘子,是我们错了,不该麻烦你帮我们洗脏衣服。”
“郁娘子你快把衣服交给我们,我们自己来洗。”
两人跪着过去,将木盆从郁娘手里拿走,口上连连认错,态度不似先前那般随意倨傲。
这时,营帐内传出来一道男声,颀长的人影由着烛火映在帘子上。
“你是孤的奴婢,只需要伺候孤,旁人使唤不了你。”
一字一字越过黑暗,落入进郁娘耳中。
张奕和涂二闻言吓得将头埋得更深,几乎跪趴在地上。这一路,他们伺候不周,太子殿下却从未发过脾气。
今日是第一次发怒,却是因为发现他们将脏衣服交给郁娘子来洗。
郁娘愣住,望向营帐映出来的人影。
南廷玉这……算是给她出头吗?
怎么会突然给她出头?
她按下心中的不解,垂头恭敬道:“是,奴婢谨记殿下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