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妈妈嗫嚅一下,不得不厚着脸皮道:“老奴今儿出来急,侯爷说了,三姑娘的脸儿若真的好起来,一定亲自登门感激蓝公子。”
阿苗站在门前,听见郝妈妈的言语,黑色帏帽下的嘴唇勾起一抹鄙夷。
洵阳侯爷改日道谢?上回也是用这个说辞,这是明知道银子太少,只能用画一个大饼给你的方式来骗了!
洵阳侯府是个什么德性,新年红包都好意思贪便宜,荷香凝露,又算什么呢?
姜三郎心里门儿清,继续微妙维系地扮演者“蓝秀才”。他咬了咬唇,幽怨地看着“陈果先生”无情的背影,“我急需钱,那也贱卖吧,你们几个身上有多少就全部拿出来,若是藏着掖着,我……只当你们洵阳侯府不看中我这东西,这买卖也别做了,反正你这荷包
里的,我也不稀罕,死鬼吃顿好的都不够。”
至始至终,还惦记着出去找别的汉子的“陈果先生”,怎么有这么死心眼的呆秀才呐?
还作贱地给负心汉筹盘缠,到贴银子,让人好吃好喝去找别的汉子!
马夫如是想着,他自然不晓得郝妈妈的犯难,毕竟他今儿只是陪同,原指着来看这对活宝怎么腻歪的戏码,谁知,竟然是这种又气又贱的分手场景。
日前一个娇嗔地唤着死鬼,一个浪得半死地叫着死相。
只叹人生如戏,昨日的事儿就是昨日,还真是跌宕起伏,出乎人意料。
马夫心内感慨间,自然没有注意到,郝妈妈一直冲自己使眼色。
最后,是郝妈妈没好气地道:“老张头,你身上有多少银子,拿出来吧。”再对他身旁的随从看过去,意思明白着,赶紧掏钱呐。
随从没有马夫资历老,更不敢老油条了,赶紧身上摸了又摸。
马夫这才后知后觉,也不情不愿地掏出腰间的铜板,总共也就二十文钱,是马夫与随从加起来的。
“……”
郝妈妈身上有三十二个铜板,加上他们的二十个,也就是三两银子加上五十二个铜板,“我们就这些了,蓝公子,你的事,我也不好受,您节哀……”呸呸呸,说混话了。
郝妈妈皱了皱眉头,继续道:“这银子你收下,我回去一定向我家侯爷好生说,他一定会感激蓝公子对我们三姑娘的大恩的。”
“蓝秀才”之前目光一直是看着“陈果先生”的后背,终于被郝妈妈一声声诚恳的言语给拉回思绪。这么点,我怎么好意思给死鬼呐?”他抬眸,目光落在妈头上的发簪,又低头,看向她手上的玉镯。
郝妈妈面色一凝,感情是自个儿身上的首饰也要搭上。
郝妈妈盯着“蓝秀才”手中的荷香凝露,咬一咬牙,拔下头上的镀银簪子,与手上的玉镯子。
这两件行头,最少值六两银子,郝妈妈的心在滴血。
“蓝秀才”没有说话,依然定定地看着决绝的“陈果先生”。郝妈妈包扎滴血的心肝,急急把簪子、玉镯与碎银放在蓝秀才手中,好声好气道:“我们只有这些,陈果先生没盘缠,蓝公子是掏空家底,说不准,陈果先生走后,坐在饭馆,掏出你给的银子,后悔了,又
回来寻你,给你道歉,保证再也不离开你了。”
“真的?”“蓝秀才”的眸光终于有了神采,希冀地看着郝妈妈。郝妈妈点头,别说多肯定了,仿似她就是那没良心的“陈果先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