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向来是个欺善怕恶,捧高踩低的主,对周围人身上的气场最是敏感。
不必看清那人的脸,光是听声音,也足以被吓得规规矩矩的,“舅、舅舅。我……前两天眼睛被烟熏的,受了点轻伤……”
段子矜不高兴了,瞪着江临,“你吓着她了。”
男人眉峰轻拢,被爱妻训得下不来台。
正当唐言蹊思忖着他大概会端着长辈架子不说话了的时候,却忽见男人揽了妻子的腰身,淡淡一句:“是我态度不好,我给她道歉。不生气了,嗯?”
唐言蹊下巴快要磕在桌子上。
宠妻无度四个字,原来是这样写的吗?
对面盛汤的江一言却满脸习以为常。
唐言蹊坐在椅子上,与一桌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吃饭,她也不好太无礼。
段子矜时时刻刻都想给对面傅靖笙与江一言拉拉红线,要么就逗唐言蹊开开口,饭桌上就听她有的没的一直在说。
那最注重礼仪的男人却含笑听着,觉得她说累了,还会递上水去。
唐言蹊垂着眼帘想,若是陆仰止肯这样对她,大概,她死了也甘愿吧。
……
陆氏。
这几天,陆仰止在公司里半点没闲着。
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到数不完,连庄清时都不敢轻易打扰他。
整个集团沉浸在某种紧绷又压抑的气氛里,例会开得人心惶惶。
散会后,宋井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总裁办。
眼看着那一贯冷静沉稳的男人竟气到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宋井硬着头皮,“陆总,这事情怕是拖不下去了。”
今天陆氏的元老、股东,大小懂事纷纷到场,以不容置疑地姿态对他这个CEO层层施压。
宋井头埋得很低,掂量着开口劝道:“其实,您不如就暂时顺了他们的意,省得他们总派人盯着,害得我们也束手束脚的,不好办事。”
“顺了他们的意?”男人听到这句话,寒凛如刀锋的眼风突然割过来,俊眉沉得可怕,“怎么才叫顺了他们的意?”
“就让唐小姐出庭……”
“不可能。”男人想也不想否决。
“只是缓兵之计呀,陆总。”宋井有时候真不大明白这个男人,他明明最是沉稳老练,通晓权术,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固执得可怕。
那些事,无一例外的都与同一个人有关。
“您想,暂时让唐小姐先进监狱里呆几天,等那些人放下防备,我们也好查得容易一些……”
“我说了,不可能,听不懂?”男人不容置喙地开腔。
“监狱那种地方,我不会让她进第二次,绝不会!”
良久的沉默。
“那……”宋井咽了咽口水,“我让医院今天再‘抢救’唐小姐一下?”
就像前几天晚上那样。
为了不让唐小姐出庭,陆总特意私底下吩咐院方,将她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消息散布出去,还假意制造了一场急救。一番苦心,无人能解。
宋井掏出了手机,刚要给医院打电话,医院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接了电话,脸色一变。
“陆总,有人把唐小姐劫走了!”
“你说什么?”陆仰止猛地回头,怒道,“谁?” “是、是郁城……江家大公子,江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