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三爷的小厮才刚去跟太太说了一声,说二小姐掉到水里,大小姐刚救了上来。太太着急,但是那边又走不开,才派我们过来看看。”那婆子忙回答道,和另外几个婆子一起,将上官飘香和姚奇瑾分别背了起来,急匆匆回张氏的正院去了。
上官滢滢看着她们远去,才扶着丫鬟回缘雅堂。
走到缘雅堂院门前的时候,冯嘉靖从门前大树的阴影底下跺了出来,看了上官滢滢一眼,转身就走了。
上官滢滢白了冯嘉靖的背影一眼,嘀咕道:“连自己的小厮都不如……这什么人哪!”
回到缘雅堂,上官滢滢已经走不动路了,一路上扶着彩桑才回到房里。
她白着脸吩咐道:“给我烧热水,我要先洗洗。”顿了顿,她又叫了个婆子过来,轻声吩咐:“给我准备来月事需要用的东西。”
“啊?大小姐……大小姐来月事了?!”那婆子又惊又喜,忍不住抹了泪,道:“要是夫人还活着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滢滢苦笑着摇摇头,去屏风后面将湿衣服换下来,一边想:上一世,上官滢滢及笄之后才来葵水,这一世,居然过了十三岁就来葵水了……
所以这一世,命运一定和上一世不一样吧?
少顷热水抬过来了,上官滢滢走入浴房,将自己全身上下浸在热水里。
水里放了暖身子的香包煮开和温经的玫瑰花,大大缓解了上官滢滢浑身冰冷入骨的状况。
但是她今日葵水初来,就浸在寒冬腊月的冷水里面,受的损伤可不止一丁点,要是内里伤着了可会留下隐患的。
上官滢滢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揉着绞痛的小腹,闭上眼睛,缓慢地做着深呼吸,额头上汗珠在温水里砸出一朵一朵小水花。
彩桑在外间按照上官滢滢的嘱咐,给她煮红枣姜汤,拿干爽的衣物出来,甚至拿了狐皮褥子,给上官滢滢的床上又铺了一层。
上官滢滢穿好衣衫出来,坐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面的她,面容惨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这幅样子,等下如何去见人呢?
上官滢滢起身从妆奁匣子里拿了胭脂纸出来,放到嘴里抿了抿,才给毫无血色的双唇增添了一丝生气。
她起身换上蓝狐内里的通袖长袄,貂皮裙子,外罩银狐大氅,手里套着雪狐皮的暖筒,对彩桑道:“去太太那里。”
“大小姐,您刚才在水里着了凉,不好好休息吗?”彩桑关切地问道。
“不用,我很好,没事的。”上官滢滢笑着说道,就算有事,也要说没事,把今天撑过去再说。
跨过门槛,走到回廊下,上官滢滢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袭熟悉的湛青色大氅,心里一动,忙回头对跟着彩桑道:“你和小桃、小橘看着大少爷,不用跟我出来了。”
上官景辰感染了风寒,这几天都没有起床。
彩桑应了,转身回内室照顾上官景辰去了。
上官滢滢等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回廊的廊柱旁边,果然看见义兄正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这么冷天你居然没有穿水裳就下水?!”义兄语带责备,却还是伸手握住上官滢滢的手腕要给她诊脉。
上官滢滢面上一红,用力把手抽回来,道:“来不及回去换水裳了,救人要紧。”
义兄看了看她,不由分说,还是固执地把她的手腕拉过来,微愠说道:“……刚才还说孝心,现在就不听义兄话了?”
“滢滢不敢。”上官滢滢低了头,不敢再把手挣开了,心里却尴尬地厉害。
她祈祷义兄不会诊出她的……葵水,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义兄的本事,不会连这都诊不出来。
果然义兄的手指一搭上去,就抖了抖,然后静止在她的手腕间。
上官滢滢低头,看着义兄搭在她腕间的手,虽然戴着黑色的手套,但是那手套却非常贴合,把义兄手指修长的轮廓完美展露。
和那如同蜻蜓点水般细微的触感。
脖颈处有着轻微的酥麻,缓缓上升到头皮处,有些痒,更多的是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