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沼夜的杀心被彻底激起,弯身要去捡长剑,陆阙眼疾手快,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径直将他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陆阙用了十足的力气,弃沼夜重重撞在墙上,两眼发黑,急急吐出一大口殷红。
他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陆阙,好像知道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你会……噗!”
又是一口鲜血,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眼睛便翻着白失去了意识。
沈南桑哆哆嗦嗦的哭声由大变小,最后逐渐只剩低低的啜泣。
她委屈巴巴的抬眸看着陆阙。
四目相对,她眼眶红润异常,氤氲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控诉。
好半晌,她才稳住声线:“陆显知,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
陆阙身子陡然僵住,面色还有些泛白。
他大抵是着急忙慌赶来的,入了秋的天,本不是会随随便便冒汗的季节,更遑论他常年四季手脚冰凉。
倒是难得看他满头大汗,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他胸口稍显剧烈的起伏。
只是,他脚跟生了根一样,哪般都不肯动。
沈南桑越哭越难过,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挤出来的眼泪,哭着哭着,倒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来了。
露出被麻绳绑住的双手双脚,她把磨得通红的皮肤展现给他瞧,眼底委屈加剧。
“你还看着,都不帮我解开……我好疼……”
看见那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红,陆阙瞳孔不受控的颤抖,眉头紧锁。
他终是站不住了,抬脚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利落又温柔的帮她去了这碍眼的束缚。
她原本雪白的皮肤,好些地方都被磨破了皮。
她的皮肤本就嫩,这样直观的看,就更显得触目惊心。
陆阙眼底翻过一抹不自知的猩红戾气。
几乎是得了自由的瞬间,沈南桑便不管不顾的扑进陆阙怀里,小手牢牢环住他的脖子泣不成声。
陆阙僵硬一瞬,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胸前那片衣裳逐渐湿润,他心上一酸,到底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余光瞥见昏死过去的弃沼夜,他眸光深邃,有什么在翻滚,企图冲破束缚。
半晌,他问:“你是故意被抓的?”
哭声一顿,沈南桑几乎立刻摇头:“怎么可能!我,我又不傻,我被他抓来受罪吗?”
陆阙眉色深沉,瞧不出什么喜乐。
静默一瞬,他又道:“那瓶银粉是怎么回事?”
沈南桑将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小声啜泣:“那个是有备无患,防的就是这种要抓我的坏人……”
哽咽着,她又补充:“那是我在话本子里看来的,书上说,这叫自保。”
陆阙难得没同她呛声,哑然半晌,轻轻应了一声:“以后也得这么激灵。”
沈南桑乖乖巧巧点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陆显知我想回家,手臂被他划伤了,好疼……”
这是真的疼。
手腕磨破皮哭一哭是为了应景,可手臂上那道口子是实打实又长又深的,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火辣辣的疼。
喉咙轻滚,涌到嘴边的话到底是被陆阙咽了回去。
他抿着唇从鼻尖挤出一个音节,随后抱着她,脚尖轻点,从屋顶那个口子出去。
落到地面时,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我不会武,轻功是早些年我娘逼我学的,她觉得我打不过人家,起码得逃得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解释,大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