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床上,我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段向屿眉心一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间有些挑衅:
“我放着酒店的大床房不睡,大老远冒着寒风过来,就是为了抢你的床,把你挤到客厅上睡?”
周穗愣了一下,嘟着嘴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太久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睡,一个人有点胆小。”
段向屿掀开被子,扯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将她推到床上。
自己则把客厅里的那床被子抱进卧室,翻身到飘窗上,将窗帘拉好。
看样子是打算在飘窗上睡了。
“段向屿,那里靠玻璃会很冷的。”
段向屿也感受到了才刚上飘窗没过三分钟,窗外那刺骨的含义顺着玻璃缝冲过来,真要在这睡一宿的话,必定会感冒。
他翻身下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只占了一个小角,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周穗说:“这样总行了吧?”
“行的,那我关灯了。”
周穗关上灯,现在时间顿时黑下来,只有空调在缓缓向外吐着热气,散发着轻微的噪音。
“段向屿,你睡了吗?”
“没有。”
段向屿感觉到今晚他有点不对劲,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索性直接问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从刚才叫我来到现在,你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周穗在夜中沉吟片刻,朝着段向屿的方向靠了靠,还是觉得冷,小手慢慢伸进他的被窝,摸索着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我妈不是说了吗?让你别打我主意,你这有点叛逆吧?”
段向屿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拒绝她,甚至还极为配合地帮助她的手。
男生的掌心很大,还温乎乎的,有一种恒定持久的温暖。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周穗说。
段向屿“嗯”了一声,用力抓住她的手,表示鼓励。
“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姑姑在看守所里待了半年多了,我见不到她的面,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知道她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审结。”
“嗯。”段向屿侧身看向她,另一只手从被窝里探出来,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表示宽慰。
“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学个律师,将来成为一名有公德心,有责任感,能够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份责任的那种好律师。”周穗喃喃地说。
段向屿停住手,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还在后怕?”
周穗吸一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其实刚才我姑父来这里了。不知道怎么,我觉得他变了。可是她具体变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是我太凉薄了吗?理智告诉我,他没有离开我姑姑,还在帮忙跑前跑后处理我姑姑的案子,他是真心的,可情感上我就是做不到对他100%的信任。”
段向屿能想象得到,像周穗这么傲骨嶙峋的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刻放下面子跟他倾诉,一定是极为苦恼的。
他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也不知道周穗家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他只知道,现在是周穗需要开解和肯定的时候,他只需要肯定她的决定就好。
“周穗,过度信任是一种能力,怀疑一切也是一种能力,这无关对错,你不要为难自己,慢慢等结果就好了,时间会给你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