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确信自己看久了也未对白璘产生什么特殊的情绪,反倒是蛟气鼓鼓瞪视自己的模样,轻易便能勾起他的笑意。
就像蛟说的,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隐隐还是能感觉得到。
“总之,深渊近期并没有什么魔蛟闯入。”宝库外围的几排架子都还完好。为了以防中途有人闯入看见狼藉一片发现不对劲,蛟明智地没有动它们,因而鹤鸣等人进来后,也只走了小步,就停了下来,没有发觉异常。
白璘道:“清虚宫的坟地一夕之间悉数被毁,我查看过痕迹,确实是魔蛟的手笔。”
而深渊入口,便在清虚宫夜月山。
鹤鸣道:“那也不能断定他们进了深渊。”
白璘道:“来的路上,华国百姓都在传,皇城有妖怪出没。我循着沂山方向一路追寻,途中与魔蛟擦肩而过,他还找来了帮手。”
躲在金龙屏障中的蛟顿时竖起了耳朵。
糟糕,他们好像是在谈论自己!
要是这烦人的母鱼精多嘴说到他和金龙的纠葛,就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
鹤宫宫主鹤鸣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真的身陨了吗?”
这句话一出,屋内变得安静,许久都没有人出声。白璘面露哀凄,一旁的老龙扭头不言,鹤鸣似有所感,缓缓摇了摇头。
白璘叹息道:“我找遍了周围,都没有结果。”
“既然没有找到,就还未有定论。”
从进来后就没有出声的老龙开口道:“我这次过来,一是要亲手将那魔蛟剥皮抽筋,二是寻找那小子的下落。他那一族从未作过大恶,何至于落得血脉尽断的下场……反正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隐藏在暗处的金龙正听得兴起,忽觉肩上一重,蛟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跟前,还用手搭住了他。
蛟无声作出口型:“快走。”黑曜石般的眼睛流露出几丝恳求——再听那三只大妖说下去,怕是要开始一同缅怀起这头蠢龙了。
金龙只犹豫了一瞬,就再没有心思去探听别人的秘闻,只想顺着自家蛟弟的意,赶快离开这里了。那么多的大妖,就算是他,对付起来也有些难度,小渊身体未恢复,害怕也是常情。
只不过那三只大妖就杵在门口,想要出去得小心些。
金龙的沉思在蛟的眼里成了另一种意思。
外面的妖还在忘情地讨论“身陨”的金龙,里面的蛟捏着“身陨”的金龙,面上镇定,实则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捂住金龙的耳朵不让他再听。
柜子后的躲藏空间有限,蛟又搭着金龙的肩膀,一双眼睛不时瞟向金龙的耳朵,目光焦急又忍耐。
然而金龙能感知到的只有一个事实:小渊离他好近。
近到他再往前凑过去些,就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轻轻吹在他的脖间,泛出丝丝痒意。蛟形时的蛟大王粗壮又威武,人形却高挑纤瘦。伸手过去,很容易就能揽住劲瘦的腰身,再稍稍使力,还能将他带得更贴近自己。
黑蛟疑惑地看了金龙一眼。
金龙圈住他,慢慢收紧,呼吸略微加重。
那股奇怪的燥热感又出现了。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很清楚,正常妖怪不会像他这么……难以控制。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满脑子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蛟,好像只要他离他近些,就能轻易让自己失控。
可就算再喜欢蛟,他也不至于不分场合就做出这种事。
身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说,他化龙之后,身体还保留着原始的发情期?
龙蛇一类确实是有发情期,但那是未入修炼之途的野兽才会有的天性。修炼到他这种境界,早就不可能被这种事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