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堂暖阁内,姜老太太面含愠色的诘问李氏:“我让你养着月白,怎么就养的这样不知好歹。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还不过来回话。”
李氏今日本来不知老太太为何火急火燎叫她过来,可一看到早已在场的三太太便猜到了七八分,忙火上浇油道:“母亲,月儿也许是一时贪玩耽搁了”
话音刚落,姜月白带着彩云信步走了进来:“雪天路滑,孙女来的有些迟了,祖母不要见怪。”随后弯腰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前倾请安道。
老太太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口一个月儿的亲热的喊,迟迟不肯发话,似乎是存心让姜月白这样一直跪着。
李氏看到老太太这样责难,心里长舒一口气,身子舒服地往后靠了靠,心里暗想:“这三弟妹原想着是个蠢的,这次办的事居然还不错。”
此刻的姜三太太赵氏早就按捺不住了,今日若不是在老太太这恐怕早要开始对姜月白破口大骂了:
“你这小贱蹄子,有爹生没妈养的小东西,仗着自己祖母的宠爱便在府里无法无天了起来。”
姜月白生平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的母亲,看向姜三太太的目光里是说不尽的寒意。赵氏原本还想着不管不顾地继续骂下去,好痛快痛快,可看到姜月白如此阴冷的眼神,不得已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沉默已久的姜老太太这时才缓缓开口:“晴渊,注意下你的说话。”然后将目光聚焦到姜月白身上,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怒气:“月白,听你三婶婶说,你在府里行一些巫蛊之术诅咒人,这可是真的”
姜月白装作一脸迷茫:“祖母,月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赵氏看到姜月白如此迷茫无知的样子,顿时觉得彩霞那个丫头没有骗自己,心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脸上愈来愈得意:
“你说你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刚刚去你房里,分明看到你屋子里那个破箱子里面,藏着一个针扎的木偶!我仔细一看上面的生辰八字居然是老太太的。你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你祖母待你这样好,你竟做出这种事。”
姜月白手足无措,带着哭腔说:“三婶婶,我从未做过对不起祖母的事情啊,您怎么这样说我。况且你刚刚去我屋里并没有提什么木偶啊,急匆匆的就走了。这点彩云可以作证。”
姜月白用眼神示意彩云说话,彩云还没得空和自己的姑母金嬷嬷商量,就被姜月白要求陪她来老太太这里,只能结结巴巴的如实说:“今日三太太确实去院里看望了小姐,可奴婢的一壶茶都没沏好,三太太就急匆匆的出门了。至于木偶,奴婢一直在外厢房并没有听到。”
赵氏听到这一主一仆如此唱和,气的恨不得立即叫人捆了严刑拷打,可转念一想并非在自己院子里,便收敛了几分,叫嚷道:
“我怎么和你们提木偶的事,提了你们不就藏起来了吗,我虽然不聪明可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可我分明在那个破箱子里面看到了。”
老太太在正中太师椅上坐着,看着赵氏的张牙舞爪和姜月白的迷茫无知,虽不开口说话却有了几分盘算。以赵氏的智商恐怕想不到这一出,姜月白带着的丫鬟也是李氏的人,想必这事和李氏也有些干系。
姜月白依旧跪着,外面阵阵小雪飘落在阴冷的天空中。虽说是暖阁,可地板依旧是凉凉的。身子病愈没几天的姜月白跪了那么久显然有些吃力。她一边强撑着,一边安慰自己:“接着跪下去吧,身体越痛苦,脑子才能越清楚。”
这时,去春华苑搜屋的秦嬷嬷提着一个包袱气势冲冲的回来汇报情况:“回老夫人,刚刚奉您的命令去大小姐院子里搜查,的确没搜到什么”
“不可能!”赵氏当即插嘴道,虽然音量很足,可赵氏知道自己这时也有了些慌乱,心里想着:“莫非彩霞这个小贱蹄子骗了自己?若是真骗了自己,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李氏一看到赵氏有些慌乱的样子,心里就盘算着赵氏这局估计是做烂了,不愧是以她的智商能做出来的事情。可定睛一看,秦嬷嬷手里还拿着个包袱,想着也许还有些转机,便继续缄口不言。
老太太一向最是讨厌赵氏浮躁的心性,抚了抚左边的鬓发,不耐烦地开口说:“晴渊,让秦嬷嬷把话说完。”
秦嬷嬷得到指令之后,继续补充道:“可奴婢们正搜着院子,看到彩霞那个小婢女抱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奴婢想着定是和三太太说的事情有些干系,忙派人追了出去。”
“是吧,姨母,你看我并没有搞错,这小贱人就是在诅咒您。”赵氏又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插嘴。
老太太听到姜月白胆敢诅咒自己本就生气,一旁的赵氏又叨叨个不休,便训斥道“晴渊!”
赵氏看到自己姨母的脸已经绿的像个黄瓜,赶紧闭上了嘴。
秦嬷嬷接着说刚才没有讲完的话:“奴婢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再加上这冰天雪地的,追了好久才在花园角落处逮到这个丫鬟。那丫鬟现在在外面候着,奴婢把她偷偷藏得包袱带了过来。”
姜老太太盯了一眼那包袱,心想着赵氏这事已经做足了,是真是假无人在意,姜月白恐怕要吃点苦头了。还好,这姑娘也不是个机灵的,就算我今日狠狠责罚了她,日后再安慰一下,还能为我所用,便厉声说:
“月白,这物证已经有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自问的待你不薄,可你是如何回馈我的。”
李氏看到老太太如此生气,一边心里暗暗夸奖三太太赵氏事情办得漂亮,一边假情假意开口为姜月白辩解:
“母亲,月儿年纪还小,一时做了糊涂事也是有的。”
姜月白看了看厅上坐着的众人,一个两个恨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拽入深渊。小小年纪就被传出有这种狠毒的心思,女子存世本就更为艰辛,这样无异于毁了她的名节。
她装作十分慌乱的样子,咬紧嘴唇似乎十分艰难的发出声音:“祖母,我没有”
这时,一直候在外面的彩霞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启禀老太太,我们家小姐并没有做诅咒您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