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大饥,这件案子当年被炒的沸沸扬扬,而许多燕山官员在接触到这案子,并了解了皇帝的妥协后,他们内心也有些动摇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朱由校每月一朝,兴修宫殿的举动后,他们对皇帝朱由校的滤镜更是碎了一地。
回过头来,他们才发现,所谓那个为国征战,为百姓奔波的人,实际上是培养他们走出燕山的齐王朱由检时,他们的认知也彻底被颠覆。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齐王才是那个书本上的人,而皇帝根本配不上书本上那位英明的天子。
齐王在外征战,为了军饷想破脑袋的时候,皇帝在内廷里兴修土木,大修三大殿。
齐王在外赈济灾民,严查贪腐的时候,皇帝在内廷之中休息放松。
这种认知破碎的冲击出现时,许多官员对于皇帝的权威便开始了质疑。
他们不了解朱由校未朱由检做过的事情,只是以自己的角度,自己能看到的事物来判断是非。
这么一来,在他们心里,自然对朱由校提不起什么敬畏。
金铉担任东宫讲官以来,许多曾经和他私交不错的人都在渐渐远离他,许多人也劝他上辞疏,向皇帝表示不能胜任,以此来保全自己。
即便是他莫逆之交的大兴县主薄成德也劝他离开东宫,因为谁都看得出,东宫日后必然会和齐王府起冲突。
如果是曾经的金铉,他可能也会拒绝这份差事,但当他在东宫之中闲逛,看到了某一处宫殿的时候,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那处宫殿是勖勤宫,曾经齐王朱由检的宫殿。
自从齐王搬出那座宫殿后,宫殿便常年上锁,门口还有东宫卫率巡哨。
金铉虽然是文官,但别忘了他也是燕山走出来的,身手并不差。
他花了些心思就进入了勖勤宫,在里面看到了一些齐王曾经生活的环境和摆件后,他便摒弃了自己曾经的想法。
勖勤宫内的东西不多,一份齐王本的《坤舆万国全图》,一份份处理过,被朱由检整理放在书架里的奏疏。
金铉看过了那些奏疏,发现朱由检在监国处理奏疏时,往往都会将“万岁”作为开篇,每每都是“万岁与孤……”作为开头。
奏疏的处理内容的回执中,每份奏疏也都有送往司礼监的批注。
也就是说、即便朱由检监国,他处理过的奏疏实际上如果不写他的名字,不用他的自称,旁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份奏疏到底是齐王处理的,还是皇帝处理的。
变相来说,朱由检是在让功。
看完了这些奏疏,金铉便不再觉得齐王朱由检贪恋皇位,甚至他在奏疏中也看到了许多朱由检对于藩王革新的处理。
在那些处理中,金铉是可以明显看到,朱由检很上心一些藩王就藩的事情,而他本身就是藩王中的一员。
也就是说、朱由检并没有想过留在大明,而他眼下留在大明,不过是为了稳定局势罢了……
“殿下、金讲官,马车准备好了……”
涂文辅的话将金铉拉回了现实,他看了一眼涂文辅,作揖回了一礼,随后跟在朱慈燃的身后走向了东宫大门。
涂文辅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变冷,而这时的李朝钦也走了上来道:
“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可内心还是瞧不起咱们这些阉宦……”
“这人不好对付,任由他教导太子,恐怕日后……”涂文辅话说三分,但李朝钦却懂得其中意思,对此他也不由皱眉道:
“选他做太子讲官,是万岁定下的事情,况且他身后还是燕山和齐王,你我人小位卑,无法奈何他。”
“唉……”涂文辅闻言也叹了叹气,随后只能摇头和李朝钦一起跟上了金铉二人。
金铉扶着朱慈燃上了马车,而他则是站到了车窗一旁。
“先生不上车吗?”朱慈燃懵懂询问,而金铉却作揖回礼道:
“下官是外臣,在内外廷中,只有万岁和几位殿下才能乘坐车舆。”
“那齐王叔也能吗?”朱慈燃来了兴趣,金铉也很耐心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