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一开口,王安和魏忠贤当即作揖应下,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也连忙往着内廷宫门赶去。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金铉送完朱慈燃回宫后并没有离去。
他就这样站在宫门下,身着常服,飞雪落在身上,有种孤寂萧瑟感。
“金少詹事,万岁传召……”
宫门打开后,负责传召他的小太监愣了愣,但又作揖传下了话。
金铉似乎早就知道了朱由校会传召自己,因此他在作揖回礼之后,便走进了乾清宫中。
走过长长的宫道,两侧净军都盯着他,而当他跨入乾清宫后,便转身面对养心殿,当即跪下:
“臣、少詹事,东宫讲师金铉,参拜万岁,恭请圣安……”
“……”
死寂一片,养心殿内并没有传来声音,朱由校也没有发出“朕安”的话来示意金铉进入养心殿。
乾清宫的门就这样开着,任由风雪吹进宫殿内,吹在金铉的身上。
一炷香……一盏茶……一刻钟……
当半个时辰过去,金铉的双腿已经麻的毫无知觉,双手冻得发红,脸颊同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养心殿里才传来了脚步声,魏忠贤走了出来,并对金铉开口道:
“金讲师,万岁宣您进殿……”
“臣,谢圣恩!”
金铉闻言,表情不变,缓缓起身,一踉跄差点跌倒,却并无人搀扶。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袍,随后用酸麻胀痛的双腿,一步步走向养心殿。
在他进入养心殿的同时,养心殿内的木头和碎屑已经被清理干净,此刻的朱由校身着一身金色圆领常服,头戴金冠,手中拿着奏疏,似乎在处理政务。
只是他的这番作态,在金铉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你给太子授课授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朱由校开口了,只是声音语气略显冰冷,而金铉也没有自认为皇帝会给他赏赐,而是作揖回应道:
“臣、并不缺什么,只是希望继续教导太子殿下……”
“……”
一席话出,殿内寂静一片,王安和魏忠贤的心悬了起来,朱由校的动作一滞,却依旧平静开口道:
“朕没有说过不让你教导太子。”
说着,朱由校放下奏疏,却又拿起另一本,双眼看着奏疏,却对金铉开口道:
“国朝人才缺乏,要建国图强,必须善于开源节流,善用各种人才,才可克服各种困难,而使国势蒸蒸日上。”
“朕十六岁登极,扳倒了方从哲、孙如游等朝臣,对内严以驭官,宽以治民,对外抗击建虏,收复旧港、安南、朵甘、河套、辽东等地,重振国政……”
“你出身燕山,朕今日考考你,纵观古今,我华夏可称明君者,能有几人?”
朱由校面对金铉提问,而金铉却道:
“先秦过于久远,只论赢秦以来,当数秦始皇、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汉光武帝、宋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唐宪宗、周世宗、宋太祖、宋哲宗……”
“元太祖、元世祖……以及国朝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景皇帝、宪宗纯皇帝四人……”
“是燕山教材上的贤君吗?”朱由校看着奏疏,头也不回的询问。
“非也,乃是臣所评定的贤君。”金铉一开口,四周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
王安和魏忠贤大气不敢喘,而朱由校却翻着奏疏道:
“汉景帝不是明君吗?”
“年少杀人,无情无义,睚眦必报,逼死子嗣,虽有功、却称不得明君。”金铉不偏不倚的回答,显然在他心中,明君标准有些高。
“汉宣帝不算明君吗?”朱由校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