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过火炮阵地,在炮手们搭建挡雪棚,清理炮膛的时候,从泥泞的战场上,向城墙发起冲击。
郑芝虎作为一营参将,他没有龟缩在中军,而是在前军的中间位置,让麾下将士看得到他,却不至于让日军取巧来袭击他。
“杀倭寇!”
“倭奴寻衅,杀倭奴!”
“杀倭奴,斩首一级赏银十两!”
“先登的队伍赏银百两,官升两级!”
“杀倭奴!迎富贵!迎富贵!早归家……”
“杀——”
明军内部的口号络绎不绝的响起,不断地刺激着所有人的大脑。
面对他们,此时的日军眼里,只有密密麻麻的红。
草津城的护城河早就被明军使用战车和沙袋填平,许多明军推着云车、吕公车,以及井栏前进。
井栏的顶部并不是弓弩手,而是一队队的步铳手。
不过两丈高的草津城,在面对三丈高的井栏时,一股压力涌上心头。
三千明军很快跨越了被填平的护城河,距离草津城不过百来步。
所有人躲在云车、吕公车、井栏的背后,不断地推动这些攻城器械,也利用这些器械作为掩体躲避。
从谭纶、俞大猷、戚继光等人相继改进战车战术后,明军实际上已经有了步坦同协的苗头。
明军利用移动的攻城器械隐蔽掩护自己的身体,而城头只有十二门火炮的日军见状却无可奈何。
“铁炮手!放!”
一名身着大名甲胃的矮小大名挥下扇子,垛口的铁炮手也纷纷点燃火绳。
“啪啪啪——”
作响的铁炮引起一阵白雾,却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铁炮的弹丸不足以击穿攻城器械的木板。
“哔哔——哔哔——”
明军的木哨声响起,在铁炮声停止,攻城器械距离城头日军已经不足五十步的情况下,明军的三十余座井栏率先停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当井栏正面负责抵挡箭失的木板被放下时,十余名明军步铳手已经出现在了井栏上。
“放!”
“砰砰砰——”
三段排枪依旧可以在井栏上表演,三十多个井栏的前排步铳手熟练排枪,居高临下的压制日军铁炮手,一时间城头的日军抱头鼠窜,纷纷蹲在女墙背后。
“杀!”
塌垮的城墙豁口处,明军士兵放下了云车的云梯,云梯搭在豁口处或者垛口处。
生性骁勇的郑芝虎拔刀指挥大军先登,也在他的带领下,大量的明军士兵就这么举着雁翎刀、金瓜锤,踏着云梯和吕公车往城头冲去。
世人都以为明军只是依赖枪炮之利,可他郑芝虎偏偏要向所有人证明,就算没有枪炮,哪怕用雁翎刀砍,也能把倭寇砍得七零八落!
雪花越下越大,明军士兵们的雁翎刀却更显得刺骨,他们冲上城头,与日军的阵线交织在了一起,彼此都在以自身最大的努力杀死对方,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去!
郑芝虎一手持刀一手执盾,他的身子十分健壮有力,面对不足五尺的日寇,他只需要撞过去就能撞翻对面,然后一刀过去,便能收下日军的人头。
当然,更多的明军士卒则是利用阵型的方式,将雁翎刀直接送入对方的脖颈,而不用担心身旁的敌人。
因为他们跟自己的战友始终保持一条阵线。他们的嘴里呐喊着,呼叫着,一直到雁翎刀插入对方的脖颈。
“不要乱!为了将军大人!结阵击退他们!”
日军的将领们也在呼喊着,只是他们的呼喊却显得那么无力。
近十二年没有经历高强度战争的日军,在面对从辽东战场退下来的东军兵马时,显得是那样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