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别小看中山府,中山府虽然只有四十余万汉民,又缺少矿藏,但却产有大量胡椒。”
“百姓每岁出产贩卖给皇店的胡椒,几近十万斤。”
“旧港收税一成,这十万斤胡椒,府衙便能收一万斤,而这胡椒价格虽然在朝廷打下旧港后有所下跌,但依旧有五百文一斤的价格。”
“这一万斤胡椒,便是五千两税银,加上其他的田赋,中山府的税赋折色之后,还是能有两万多两银子的。”
“朝廷对各地的截留政策不同,国朝在中原两京十七省基本是九成送往京城,一成截留。”
“但从去岁旧港开始交税起,诸如旧港、瀛洲,基本上县、府、省三级各自截留一成,发往朝廷七成。”
“也就是县里能留下两千多两银子的公款,而在这里也实际上花不了什么银子。”
周奇解释着说道:“旧港的水泥、生铁、金银铜矿都和中原两京十七省匹敌,尤其是水泥产量,今岁高达一千八百余万石。”
“这一千八百余万石,足够修建三千里省道,四千七百余里府道,或者八千里县道,一万五千里乡道。”
“旧港七府之地,各种资源分为十份,南海、中山、三山、东山府各一份,吕宋府、旧港府、巨港府各两份。”
“只因这矿产,水泥,大多都是在这三个府生产,故而分的要多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中山府每年也能分得一八十余万石水泥,近百万斤生铁。”
“中山府一府十八县,每县只有十万石的配额。”
“不出意外,这配额如果不涨的话,未来十年估计所有分配的水泥和生铁都要用于修建府道。”
周奇这话说的很乐观,而徐霞客也好奇道:“这样不就无法用水泥来发展民生了吗?周知县为何还如此坦然?”
“嗯?”周奇闻言看向徐霞客,又接着笑道:
“倒是忘记主事不是燕山学府的人了。”
“在下之所以坦然,是因为相信这水泥和生铁的产量会不断地提升。”
“两年前在下到旧港时,旧港水泥总产不过七百余万石,生铁产出不过五百余万斤。”
“到了眼下,这些东西的产量翻了两倍不止。”
“主事您说说,若是再过几年,这些东西的产量又能有几何?”
周奇爽朗一笑,而徐霞客感受着脚下的水泥路,抬头看了看水泥路的风景,也不由笑道:
“倘若国朝能岁产数万万石水泥和生铁,恐怕天下人都能踩上这水泥路了。”
“是啊!这也是在下所愿。”周奇心生神往,双目之中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后大明鼎盛的场景。
或许他们根本不敢想,他们所希望的数万万石,也不过就是后世百分之一的产量罢了,更想不到数万万斤的生铁,连后世钢铁产量的千分之一都无法达到。
可即便如此,哪怕能达到后世产量的百分之一,大明每年也能兴修起数万里的省道、府道。
“不知眼下旧港有多少我大明百姓了?”
憧憬许久,徐霞客回到了现实,询问着周奇,而周奇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笑着说道:
“约三百七十万人了,不过据说从今年开始,迁移旧港的百姓数量,不能超过五十万人,多出来的则是迁移前往南州和小西洋监察使司。”
从天启四年十月到眼下天启九年正月,四年三个月的时间,大明迁移了三百七十万人南下旧港。
这自然还不包括小西洋监察使司和南州的移民,如果加上这些地方,大概是迁移了三百九十万的程度。
能迁移这么多人,虽说有朝廷出力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福建、广东两省许多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朝廷出力,皇店船只足够,福建、广东百姓苦不堪言,因此大明才能保持每年近百万移民南下的频率。
只要皇帝不怕背负骂名,只要百姓愿意迁移,朝廷有钱粮,实际上移民实边也并不难。
比如洪武年间就一口气迁移百万百姓入云南,而且走的还是陆路,前后花费的时间也不过八年。
眼下旧港的移民,基本都是从福建,广东迁移而来,仅仅福建一省,便迁移二百余万人,广东百余万人,其余各省不到百万人。
可即便如此,福建、广东两地在天启七年以来遭遇大旱后,还是有人不断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