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鹿台县,朱辅炬!”
“有!”
当自己的家乡籍贯被念道,朱辅炬本能的进行回应,而当他走出来时,却发现迎接自己的是两辆马车。
他走上前,也看了看四周,瞧着其它县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回家,而自己只有一个人时,他不免紧张道:
“千户,怎么就我一个?”
“其它兄弟倒霉,鹿台县本来有九人入伍,但除了你之外,其余八人都战死在北山堡了。”那千户平静的回答朱辅炬,并对朱辅炬交代道:
“这是那八人的木箱,里面有他们生前的遗书和骨灰,还放置着他们的银票。”
“这银票需要他们的家人用入伍铁牌需兑换才行,包括你们也得回家拿了入伍铁牌才能去西安府治长安县银行兑换赏银。”
“骨灰盒不能打开,封条一旦被破坏,就必须通知锦衣卫监察司,由监察司核实不是人为破坏后,你才能回家。”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保护好着骨灰盒,最好用这盖板压好后就不要再打开。”
说着,千户用一块盖板从马车后方插了进去,木板严丝合缝的将马车挡住,朱辅炬只需要坐在这块木板上就行。
“你带着这八人的木箱跟着大队返回陕西,然后自己前往鹿台县各乡把他们还给他们家里人吧。”
“出发的豆料和草束去旁边领取,路上的马料就去驿站和火车站补充。”
当所有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千户也不再看朱辅炬,而是高声念起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朱辅炬闻言,上前把另一辆放置四个箱子的马车盖板给合上,然后用绳子把自己行礼绑在车上后,便和人一起把两辆马车连在了一起,把两匹马都用来并排拉车。
弄完这一切,他去到了旁边军营门口领了五十斤豆料和三百斤干草,静静等着大部队出发。
“也不知道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这么重的人,这会儿怎么就只有这么点重量了……”
看着自己身后这两辆被盖板合起来的板车,朱辅炬在心底呢喃了两声,随后继续等待了起来。
直到午后,陕西出身的两千多名士卒总算领完了他们同乡的骨灰,一共四千六百余人的骨灰被装在了马车里,由他们运送南下。
在他们出发后,新的一批人从军营里走了出来,而停留在那草地上的还有上千辆马车。
或许在那马车里的,还有几千人的骨灰。
“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摸着脖子上自己参军前,家里母亲给求得平安符,朱辅炬百感交集。
他的身影随着车队地渐行渐远,最终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也在朱辅炬他们离去的同时,此刻的燕山县县衙里也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接近一百名将领挤在了县衙后院的院内和院外,其中领头的,是接齐王诏从天津赶来的黄龙、黄蜚两人,而剩余的将领,则是此次负责驻守泰宁三府的三十个拱卫营将领。
面对他们,坐在高位的朱由检身着甲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北虏入寇之事,孤不想追究,但尔等拱卫天子不力,再留在上直已然升迁无望。”
朱由检开了口,这一开口便让所有人心里一沉。
黄龙和黄蜚倒是沉得住气,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黄龙低垂着眼帘,黄蜚则是时不时打量朱由检这位齐王殿下。
总的来说,他见到朱由检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大,不怒自威,然后才仔细对他的气度和美姿颜观摩。
他很难想象,就齐王殿下这种长相的人,会是一个动辄统兵十数万发动北伐的统帅。
这种长相,在他想象中,一般都是文官和才子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