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门客斗胆拱了手,向洛玉昆献策道:“殿下,皇上如今已经归降竹剑南。依臣之见,皇上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降,皇上的心,永远不会背弃临安,皇上的心里,定是装着殿下的。殿下如今,便应领会皇上的深意,领会皇上为替殿下保存实力而佯装归降之心。”
“果真如此么?”洛玉昆不信,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很多人都常常自欺欺人,明明不相信,却仍然愿意欺骗自己,为自己在心里养育着那样一个希望!
“殿下,臣深以为然!”另一个门客拱手道。
众门客见此招管用,纷纷拱手:“臣亦深以为然!”
古人好养门客,然而,门客里,真正能力卓越超群者毕竟不多。有的,甚至千人里难得有一人拥有不凡的思维。
当然,好养门客者,未必擅用门客。若不擅长利用门客的长处,便有门客拥有一技之长,也到底是埋没了。
洛玉昆的心情好转了以后,门客提着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些。
洛玉昆又让众人起身,坐下议事。
众门客便坐了下来。偌大的殿堂里,门客云集。
这些门客,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九洲各国,年龄也不一,年长的,有早已过古稀的老人,年幼的,竟然有**岁的孩童。
洛玉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并不擅谋,养门客也没有章法。反正,他身为太子,有的是银子,是以,但凡有人愿意加入太子府做门客,他便是来者不拒。所以,太子府的门客里,大多是庸才。每到用人之际,便让他十分抓狂。
这会儿,这些人也提不出好的建议来。众人七嘴八舌地一番商议以后。总算是整理出三条意见:第一条,建议殿下继续蛰伏,静待机会。第二条,建议殿下乔装改扮前往即墨城投奔皇上,与皇上共进退,日后皇上重新夺回临安国之时,太子之位自然得保。第三条,便是自立为王。
不得不说,洛玉昆府上的门客多为狗头军师。光是看这三条建议便知道,这些门客里,没有人才啊!第一条最为安全,可如此不死不活的耗着,着实不是洛玉昆的xing子。第二条,前往荣城去投奔,日后就算真的有机会弄死竹剑南,不还只是一个太子么?与现在的身份有什么区别?第三条,自立为王,单凭太子府上的那点兵马,敢与竹剑南叫板吗?
洛玉昆紧皱着眉头,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这会儿,实在是太想念天乐。那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她总能一语道中要害。可是,如此睿智的女人,为何就那么死了呢?天乐,你怎么就不知道萧琳琳那个女人会在漏断人静之时害你呢?你难道不知道萧琳琳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取你性命么?你为何偏偏不选我这样身份高贵的太子,而选了薄命的十七皇叔呢?
――――
诸葛云朗失算了。原本是想要替天乐报仇,可一直没有机会与洛中天独处。他每一次入洛中天的御书房都想动手,可是,他一想着无法全身而退便放弃了在御书房动手的念头,他在等,等洛中天独自出宫。只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洛中天独自出宫的机会,便听到了洛中天臣服竹剑南的消息。
他对天乐的那份爱,到底是薄了一些,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到为天乐报仇可以与洛中天同归于尽的地步。这一点,与伍萧是完全不一样的。
洛中天投奔了竹剑南,他失去了与洛中天单独见面的机会,以后,想要替天乐报仇,就越发困难了。而且,如今的雁城,也陷入了一片危机之中。竹剑南连续收服了几个家族,司徒家主司徒凌也主动率司徒家族的人向竹剑南低下了头,俯首称臣,尊竹剑南为‘天帝’!
诸葛云朗再一次在驿馆里喝酒买醉,一个个被他喝空的酒坛砸在地上,变成了碎片,碎片越来越多,他的头也就跟着晃悠起来。然而,喝酒最为怪异的事情是,不论你怎么醉,怎么头晕,怎么站立不稳,怎么舌头打结,心里是清楚明白的。这个时候,大脑大概是不会转弯的,说出来的话,最为真实,总是心里真正所想。
诸葛田莲破天荒地没有劝他不要再喝,而是坐在他的对面,一碗碗地倒着酒,一碗碗地喝着酒。她,在担心雁城的安危!
诸葛田莲很少喝酒,却酒量极好,灌了几碗下去,仍是清醒不已。
她眼里噙着泪,道:“哥,如今雁城就快要失守了,你还要想着天乐么?”
“天乐的仇是要报的,但雁城更重要。哥只是心烦啊!”诸葛云朗无比清醒,又抱起坛子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
“哥,我们回雁城吧!”诸葛田莲又道。
诸葛云朗道:“雁城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如今,爹爹娘亲可还安好?”
“你说什么?”诸葛田莲的心头便是一跳。莫非雁城已经?
诸葛云朗苦笑了一下,道:“几大家族皆被竹剑南控制。接下来,便是雁城了。爹爹和娘亲只怕会主动出击!”
“可那竹剑南是玄阳之境的高手啊!”诸葛田莲放下了酒碗,整个人变得无比清醒。
“都道雁城之人擅谋,田莲,你明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么?”诸葛云朗继续苦笑,又继续道,“雁城乃鱼米之城,雁城之人自幼便聪明。加上雁城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所生子女,不论男女,皆入学堂。是以,雁城之人比起其他地方的人,便更有优势,更为聪明。然而,聪明的人,最易犯的错误便是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无能不能,相信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难倒自己。爹爹便是如此,他不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无法战胜竹剑南,所以……”
“爹爹有危险?”诸葛田莲猛地站起身来。
却听诸葛云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