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不清楚舒舒那边都是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很关心,就算听小金珠有次说漏嘴,道是舒舒那边的感情线有了波折,也未曾追问下去。
只是难得独自一人闲坐在凉亭中,叹了口气。
‘今年的日子,可真是难捱啊。’
从年初奉先殿的意外,到三月胤禛庶长女出生却未逾月殇,又到六月末皇考宁悫妃去世,再到眼下钮钴禄贵妃病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与此相比,舒舒那边的一些小情小爱,自然就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所以你就是想得太多。”
但就是想得再如何多,辛夷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被胤礽带出宫来。
“殿下?”
辛夷一头雾水的,根本没搞懂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今早她一睁眼,还正暗自盘算着,等稍后去过太后那边,要不要再去探望下钮钴禄贵妃,结果就是被胤礽给兜头扔过来了一套常服。
问他缘由,他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催她快点换衣服,然后便被塞进了马车里面。
如今眼看着他们坐着的马车出了宫门,甚至更是在向外城驶去,辛夷实在是憋不住了。
松开车帘,辛夷回头问道:“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还有皇玛嬷——”
“放心,不管是汗阿玛,还是皇玛嬷那里,孤都早已经打了招呼。”
眼下又没有旁人在场,胤礽也没再讲究什么坐有坐相,身子歪靠在垫了皮毛的软枕上,单手拿着一本游记,另一只手摆了摆。
“终归是要把这么大一个太子妃带出宫,孤也没想能瞒过了谁。说来也怪你平时太活跃了些,不然也不用孤这般大费周章。”
辛夷都是要被气笑了。
“所以,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胤礽不答反问:“开心吗?”
“什么?”
胤礽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能够出宫,你觉得开心吗?”
“这……”辛夷指尖不自觉缩了下,浅笑道:“又不是没出来过。”
是的,没错,从她嫁给胤礽这三年多的时间,她也并非没出过宫。
就是在几个月前,皇考宁悫妃过世之时,她与胤礽曾侍奉着康熙、太后,亲去裕亲王府悼念。
辛夷垂下目光,当时公侯伯以下的满汉文武官员都赴王府齐集,康熙甚至冠摘缨纬,并且祭酒行礼。
要说触动,自然是有些的。
但辛夷后来发现,也就仅此而已。
因为等到回宫之后,一切事情都还和往常一样,这诺大的紫禁城,从不会因为一人的悲喜来去,而发生什么变化。
生生的割裂感,让辛夷极为的不适。
她又是想起了孝庄,当年她懵懵懂懂的,甚至妄图要以一己之力,去拉回像那样一个存在的命运,结果便是遭到反噬。
她在想,当年孝庄故去的时候,紫禁城里面的故事,是不是也会和如今类似的展开。
即便对方是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一样不能够留下多少的痕迹。
那么——她呢?
辛夷其实也清楚这样的想法不合适,但却拦不住自己陷入情绪的漩涡之中。
她再是如何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与孝庄相提并论。对方是如何的空前绝后,她所做的那一切,又能算得了什么。
可若连孝庄的存在,都如清晨的朝露一般,只等太阳升起便留不下半点痕迹,那还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