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琰的话还没说完,工匠们就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谢玉琰接着道:“名册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用处。”
屋子里立即又恢复了安静。
谢玉琰道:“譬如你们准备离开当前的瓷窑去往另一处瓷窑做活,乡会也可誊抄一份名册给你带上。入了乡会的瓷窑,会依据名册给你们定工钱。”
有许多人换了东家就得从头做起,能拿到相应工钱的毕竟是少数。
真是这样,名册可太有用了。
不过,苗顺想到了问题:“那……如果去的陶瓷窑,不是咱们乡会呢?”
谢玉琰道:“乡会一样出名册,不过有没有用处,就要看那处陶、瓷窑的了。我们管得了乡会的陶、瓷窑,管束不了旁人。”
仔细想一想就知晓,自然是他们乡会越有名,承认这名册的人也就越多。
当然,想换东家,最好在乡会里选。
工匠们能感觉到,谢大娘子是真正在为大家思量,不离开乡会,就能依靠谢大娘子。
“不过大家也要知晓,”谢玉琰道,“有人存了别的心思,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也一样会写在名册上。”
“所以,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最好早些离开。否则……一旦被抓,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最后这句话声音低沉,一股寒意兜头而下。
工匠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不止是工匠,在场的商贾们也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谢大娘子这话是对屋子里所有人说的。
还是苗顺先开口道:“我们都明白了。”
谢玉琰道:“眼下要开新窑,需要雇工三十人,下等工匠六人,中等工匠三人。要在大名府内兴建新的石炭窑,你们可以问问底下人,想要前去的,可以去找谢七爷。”
谢子绍向众人点头,从账房手中接过三本厚厚的名册。
“回去之后与大家说,谁想要来我这里,只要报名字,与名册上核对无误即可,工钱照乡会定下的,中等工匠一日一百四十文、下等工匠一日一百二十文、雇工一百文。”
众人突然发现,有了名册之后,一切都简单了。
郑三爷、徐四爷互相看了看,如此一来他们对开窑烧泥炉就更有信心了。还是入乡会好,不过就是交一点点银钱,却省了他们许多事,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名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与他们回去。
当然不能操之过急,他们可以留下看看谢家新窑建的如何。
徐四爷看向谢玉琰:“那……谢七爷准备建新窑?他要烧泥炉?”
谢玉琰道:“自然是烧瓷器,谢氏本就做瓷器买卖,谢七爷的生母也是此中翘楚,现在大名府谢氏一族被抓,在他们手中蒙尘的瓷器,也该得见天日。”
谢子绍深吸一口气,心中柔软的地方跟着一酸,十妹妹一句话就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就算为了他娘亲,他也得将瓷窑重新做好。
到这里,一切告一段落,大家陆续离开堂屋,谢玉琰开口留下了苗顺等人。
工匠们知晓谢玉琰有话另交待给他们,都静静地听安排。
谢玉琰道:“从前在别的陶、瓷窑,可曾被克扣过工钱?”
工匠们几乎不用思量脱口而出:“有。”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