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只需要不到十天,神婆这才放心下来,大不了十天就不接生意了,专心在家里放屁好了。
吃完饭,神婆想了想,到底走到了儿媳他们那一桌,拉起小孙子的手,瞧了一眼儿媳,道:“你不回家吗?”
儿媳没有说话,望着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齐氏犹豫片刻,对神婆道:“既然亲家来了,咱们就把事情说说。你那天说我女儿偷人,我女儿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你得说清楚了。可不能血口喷人。”
神婆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齐氏骂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倒先来说我了?你女儿做得好事!我儿子在外面做木匠,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她的肚子怎么就大起来了?这是我血口喷人吗?你不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不要伤风败俗,要顾及一点脸面,她不要脸,我可还要脸!呸!”
一口唾沫直喷到齐氏脸上,把她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想说两句反驳,偏偏一句话都说部出来。
神婆拉着小孙子,狠狠地对儿媳也啐了一口:“你这不要脸的破鞋!不想回家就不要回了,就跟你了野汉子一块过去吧!回头我就让儿子回来,让他立马休了你!”
儿媳也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神婆得胜还朝一般,拉着小孙子扬长而去。
若菊跟神婆的儿媳宁氏自小是伙伴,看见她哭,急忙过来安慰,但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能说到点子上。酒宴上还有好些人没有离开,都过来瞧热闹。那宁氏更是伤心,又是窘迫,站起身,拉起母亲,低头快步走出了院子。
两人回到家中,母亲齐氏仿佛这才找到了感觉,站在院子来破口大骂,指天骂地的,宁氏几次劝她,她都不理,依旧骂个不停。
黄半仙是齐氏的丈夫。刚才看见亲家母骂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种女人的争吵,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好参与的,所以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着妻子女儿走了,也无动于衷,因为他坐在主桌,国舅叶知秋他们都还在呢。
终于,等到主桌也散了,他这才急冲冲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屋里妻子在叫骂。接着是霹雳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急忙进去,看见屋里已经是乱七八糟,几根凳子被砸烂了,碎裂在地上,妻子还在拿着东西往地上砸。急忙问怎么了?女儿哭着说,母亲回来就开始怒骂,然后开始砸东西,怎么劝也劝不住。
黄半仙着急了,拉着妻子问跟人家吵架,回来砸自己家的东西作什么?可是齐氏根本不听,依旧怒骂,乱砸东西。
黄半仙无法,也只能由她。只是瞧着,她要砸东西,就赶紧拦住。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晚上。这才安静了一些。不过,却不睡觉,只是坐在床头,嘴里叽里咕噜小声骂着。
黄半仙本来就有了酒了,发困,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他醒来,发现妻子依旧衣服穿得好好的,坐在床头,嘴里还在叽里咕噜低声骂着。很是奇怪,问她怎么不睡觉,也搭理,还在那骂。想着昨日妻子当众受辱,可能就此愤愤不平。也不多加理睬。起床之后,梳洗完了,出去走村串寨的找生意。
在农村当阴阳先生,除非名气很大,否则,就得自己服务上门,到各个村子逛,看看谁家有需要作法事的。只有这样,才能跟城里有名的道观的道人竞争。他们的好处,就在于服务到家,方便,而且价格便宜。
所以,黄半仙背着自己的行头,敲着小铜锣,便出门了。
等他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女儿蹲在院子里哭,屋里出来妻子的叫骂。黄半仙不由皱眉,嘟哝道:“都一天了,怎么还不消停!”
女儿看见他回来,站起身,哭着说道:“爹,娘把屋里东西都砸烂了,她是不是发疯了?要不,请国舅爷给看看吧?”
黄半仙忙道:“胡说什么!不准乱说!”他身为阴阳先生,对病魔的理解都是鬼怪作祟,人生病了,那是鬼怪缠住了,只需要驱魔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请什么大夫,那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嘛。
黄半仙放下背上的行头,走过去,看见门上挂着一把筒锁,怒道:“是你把你娘锁在屋子里的?”
“是啊!”女儿哭道:“如果不锁,娘就站在院子里骂街,骂得左邻右舍的都来看,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只好把门反锁,这样她还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