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心里面既觉得奇怪,也觉得理所当然。奇怪的是,这么个事发生的很突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仔细想来身边的一些‘幸臣’总归是要做类似的事的,不是刘瑾、也会是张谨。
想阻止这种事是很难的,甚至没必要阻止,讨好你老是讨好不到,后来人就不讨好了,搞得到处都是敌人不是傻子么?
烛火摇晃,这片宣纸变随着火焰化为一缕青烟,火光映照之下,根本就瞧不出皇帝是喜是悲。
谈大夫无法掂量事情的轻重,反正不管是什么都要来告诉他这个皇帝,这倒没什么,且不去说它。
梅府没有办法,狐假虎威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这事,也就是刘瑾有些小心思,利用了梅府,却想自己摘了果子,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并不令人意外。
这种事也算计不到朱厚照什么,只要他自己不是见了女人就流口水。
如此一想,这还算是好事,只需梅怀古去和怀远伯胡说八道一番,就可以挽救两名少女。
但这件事始终还是奇怪,这也是朱厚照皱眉的缘由。
因为送信的人不对!
宫里的事,一个刘瑾、一个梅怀古,照理来说都是他身边的人,结果呢?最终是谁告诉他这件事的,是那个一年都和他见不了几次的谈大夫!
他三番五次的告诫身边人,要老实,要实诚……
“刘瑾,将谷大用叫来。随后,伱出宫一趟,代朕去看望一下毛语文,他病了。”
“是。”
“记得带上些好东西,说是朕送给他的。”
毛语文有些风寒,在这个年头,这种病还真不好说。但也许是心病,毕竟牟斌的位置一直没动。不管怎样,毛语文告了病假,他派刘瑾过去总归是没错的。
之后,皇帝按照往常习惯,在运动之后沐浴香汤,谷大用伺候了多次,也算熟门熟路,屋子里搞得热气腾腾,皇帝是脱了衣服泡在水里的,所以不热。
谷大用穿得很厚,跪在边上,脸上开始冒汗。
其他人都被摒退了。
“你应当有些话要同朕说吧?”
谷大用心一抖,“奴婢愚钝,不知,陛下是指什么?”
朱厚照晃了晃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冒着烟的热水中,“不知道就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说。一直想不好,朕以后都不会让你说了。”
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
谷大用忽然间就开始揪心了起来,
“……是不是,刘公公收了两千两银子……的事儿?”
朱厚照眉毛一挑,“还有这事儿?谁送的?”
啊?谷大用有些想哭,原来皇上不知道这个事啊!
但话到此处,他也不敢隐瞒了,本来这位主子就是讲实诚话越多、越容易活命的主儿。
“奴婢不敢隐瞒,是浙江巡抚王琼。”
“喔,他呀。”
朱厚照不意外,王琼本来名声就不大好,结交幸臣、内宦,这事他倒做得出来。
“看来,朕对你们也是疏于管教了。”
“陛下息怒!奴婢们知道错了,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事!绝不敢有半点欺瞒陛下。”谷大用想到那天刘瑾的那句‘自有妙计’,这句话让他心里生了嫌隙,“陛下,奴婢有一样事还要禀报。”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