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月姑娘。”
此言一出,云倚风与季燕然都微微一愣,江凌飞眉头紧锁:“说清楚。”
阿椎媳妇说,昨晚自己一家三口人,的确是入夜就睡了,直到外头闹哄哄地开始搜人了,才被吵醒。因阿椎是西院大管家,自己便也出门去帮相公做事,结果就见月圆圆急匆匆穿过林子,跑回了住处。
“今早管家问话时,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月姑娘却说她身子不舒服,一整夜都躺着。”阿椎媳妇道,“但我确实看见她了,三更半夜,穿着水红的衫子,绝不会出错。”
她说得信誓旦旦,现场也安静一片,人人都在心里想,敢情这大张旗鼓地搜了半天,搞得家中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内奸却是掌门自己的人?
云倚风试探:“江大哥。”
“去将人带来。”江凌飞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态度好一些,别把她吓到。”
弟子答应一声,暗道这关系果然不一般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担心会把人吓到,啧。
月圆圆很快就被带到厅中,依旧穿着那身红衫子,模样有些憔悴:“掌门。”
“昨晚去哪儿了?”江凌飞看着她。
月圆圆答曰:“在房中,哪儿都没去。”
“掌门。”阿椎媳妇在旁急道,“我确实看到月姑娘了,不会出错的!”
月圆圆脸色一白,没再说话。
“我也看到月姐姐了。”又有一个小丫头,怯生生道,“那阵天已经黑透了,月姐姐却要出门,在院中碰到后还聊了两句,说是要去给掌门送芙蓉糕。”然后没过多久,家中就出事了。
桩桩证据皆指向月圆圆,而她本人也未辩解,只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便有堂主提议,不如将这丫头送往洪堂,好好审问,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江凌飞冷冷一眼扫过去,震得对方不敢再言。又放软语调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实情,我不会怪你。”
云倚风也劝:“圆圆姑娘,这只是按例问询,你只消说出昨晚为何要出门,便能自证清白,我们才好继续往下追查真凶。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朝廷叛党,胡闹不得。”
月圆圆握着拳头,一双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眼睛,此时却变得通红,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咬牙道:“对,就是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江凌飞手指狠狠一错,将那白瓷茶盏捏得粉碎。
云倚风吃惊:“真的是你?”
“我是有苦衷的。”月圆圆并未理他,只是看着江凌飞,低声问道,“掌门,你会杀了我吗?”
且不说叛党不叛党了,光是“内奸”这一条罪名,放在哪个门派都是重罪。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前任掌门之所以离奇遇袭,是不是也是月圆圆从中搞鬼,堂下乱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凌飞听得烦躁,单手狠狠拍裂身侧木桌。
巨响之后,众人噤若寒蝉,一片寂静。
“将人带回住处,好生看押。”江凌飞拂袖出门,“我会亲自审问。”
包庇之意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
众人自不敢反驳,却都免不了嘀咕,自古就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但那也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妖姬,这一个圆脸盘子的喜庆丫头,何时竟也有了迷惑人心的本事?西南,西南啊可别是对掌门下了什么咒术。
挂着浅粉帷帐的卧房里,窗台上摆着几盆小花。
月圆圆坐在床边,正在低头抹泪。
江凌飞看着她:“为何要这么做?”
月圆圆却问:“掌门会杀了我吗?”
“掌门会。”江凌飞叹气,“你的三少爷不会。”
他递过去一块帕子:“告诉我理由。”
季燕然与云倚风在院外等了许久,江凌飞方才出来。
“怎么样?”
“只说自己有苦衷,才会带着对方前往监牢,别的一概不肯说,问急了便哭。”江凌飞道,“我相信她并非有意为之,也不想太过为难。”
云倚风提议:“不如我去试试?”
“再过几天吧。”江凌飞道,“内情是肯定有的,但她现在已经被吓坏了,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据她的供述,对方怕是早就出了丹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