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露进来添了灯火,劝她一句:“家主病还未好,暂且还是多歇着吧。”
她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新露只好退了出去。
后一刻,眼前灯火暗了一层,有人挑高了门帘。
栖迟以为仍是新露,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的却是抬脚迈入的伏廷。
室内灯火瞬间暗了一分,因被男人的身影遮挡了。
伏廷将腰后马鞭和佩刀解下,一并搁在门口,而后抽开袖上束带,松解了袖口,眼看了过来。
栖迟看着他,想了想,问:“刚回来?”
“嗯。”他看一圈屋子。
忽而想了起来,上次他主动来这间屋子,还是为了那笔钱来质问的。
这次无事,回来后就来了。
栖迟听他是直接过来的,唇边不禁有了丝笑。
她心里想着,为人妻子此时是否该殷勤伺候好夫君,为他更衣,为他煎茶。
人却只是坐着,带着笑看着他。
伏廷已走过来,先看见了案上的地图,问:“看这个做什么?”
栖迟敛神,实话实说:“看一下北地的商路有哪几条。”
她虽在北地有买卖,但这里的商路还从未亲自走过。
他目光转到她脸上:“为何要看商路?”
她听出他语气里有探究的意味,盯着那地图,转着心思道:“见你为北地好转忙着,我身为大都护夫人,岂能不多知道一些,又如何能帮得上你。”
伏廷看着她,一时没有作声。
心里却是受用的,大概是因为这话里全是向着他的意思。
栖迟悄悄看他,见他脸上似是没了探究的意思了。
她站起来,伸出根手指,勾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手:“帮我看看?”
是想叫他帮自己指出来。
伏廷看一眼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扯起嘴角,走到案边一掀衣摆坐下,说:“过来。”
案席矮,他向来不似栖迟那般端正跪坐,屈着条腿,手臂搭膝,卷了两道袖口,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看着她,等她过去。
栖迟缓步走近,就见他伸出手,在地图上点了一道。
她才知道他是愿意指给她看了,跟着用手点上去:“这里?”
手被握住了,伏廷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捏着她的食指,从一头点住,划着,拖到另一头。
他说:“这一条,是我们回程时经过的那条。”
她明白了,便是遇上那群散匪的那条。
随即看见线路上标着一个湖泊,她止不住猜想着,那是不是就他亲她的那片冰湖,不由得,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似变热了。
伏廷握着她那只手,又划了几个地方。
栖迟站在他身前,手被他握着,似被他拥在身前,这姿势瞬间叫人感觉无比亲昵。
她用心记下那些路线,心说:不要分神。
伏廷感觉她就贴在身前,又嗅到她发上那熟悉的花香,混着刚喝完药的药香味。
他抬头看了一眼,本想问是什么花,想想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