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左右不过几年师徒之缘,了断一切因果他便走。
白清转身,提袍向庭院而去。
黎散纹丝不动,问了句:“你是神明吗?”
“我,”白清敛足,转首等待黎散跟上,淡然答,“我是你一个人的神明,同是众生的神明。”
白清会等人,七千多年前等待黎清穆,如今等着黎散,两百多年后再等池玖忆三千五百年。
他一直在等。
桎梏内不可随心无意,且有怨魂出没。
但黎散有白清。
白清会捂住他双眼,怨魂尽数不尽。夜不寐,白清会奏吹丝竹助他入眠。万物于白清指尖下生成,改日夜春秋不在话下。
白清无所不能,其书法可称造诣超群,但黎散却学不来。
黎散的字不方扁严实厚重,学不来草书的纵意奔放张扬跳跃,更没有楷书的棱角分明、骨力遒劲。
若真要说像哪一家,白清只道行书。
行书简练明快、势巧形密,黎散的字倒有几分简练形密。只不过细瞧后又看出一分死气三分僵硬。
他写了他的娃名,左看右看却道:“我不喜欢我的名字。”
白清摹了遍黎散的字,总算看出还有一分偏执、四分倔强。搁笔,淡然垂眸低首赏字问:
“为何?”
黎散抬头,望与他一桌之隔的白清,答:“我不喜离散。”
白清听出了黎散想表达的,又提笔,道:“有何不好?黎,众生也,芸芸众生之一。散,其本意为由‘聚集而分开’,一生聚欢离合都在这个字中了。”
他说他不喜离散,神明却答——
黎,众生之意,世间芸芸众生之其一。
散,聚合分离,人世之常事自古难全。
神明怜悯众生,赠予其喜怒聚散之情。
可他还是慌了心神,欲改其名。他不再对离散无感,他早已非是一潭死水。
轻叹一声,白清抬首道:“姓乃随父,不可乱改,我便赠予你新名。单名一个谢字,如何?”
谢,从言,射声,辞去也。有感有情,有离有退,为人,谓人。
再一看纸上,白清早已写出了“黎谢”二字。
白清的字像行书,有风的潇洒与自在,轻快如云,是往后池玖忆无论如何也写不出的。
提笔写下黎谢二字,黎散道:“好,你赠予我的,我自是欢喜。”
白清低首,一言不发,任由黎谢学着他的字,他的逍遥与自由,却只学来分平生不改倔到底。
白清并非无所不能,他要承认黎谢只是黎清穆的转世,那些暗藏的疯狂与执着,十五岁少年不再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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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突然发觉黎清穆为何克制本性了,如若是同黎谢这般,莫说是三百年将他哄到手,一万年也不一定近得了他身。
黎谢的成长环境太过变态畸形,他什么也没学会。
正巧白清出入其它桎梏时偶遇白忆昔。闻之,白忆昔欣然给予一叠的书。
白清略一瞥名,瞥见了《现代男性须知》《心理学研究》、《爱与不爱的区别》。
白清沉默不语。
他选择在其中加入《诗经》《史记》、《论语》、《周易》、《天工开物》、《水经注》、《九章算木》、《孙子算经》、《齐民要》、《尚书》、《金唐诗》、《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