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雁龄上大学以后,凭靠优异的成绩,除了助学金外,每一学期她还能拿到一份奖学金。此外,利用节假日做家教和到饭店打工,她还能赚些补贴。
眼见社会地位日日高升,罗建业就说服岳母丢掉茶叶蛋小摊,在家颐养天年。白大妈养尊处优,时间一久,身体就肥胖起来,得了高血压和冠心病。善良的谭雁龄虽然憎恶白家人,念及舅妈的养育之恩,她还是咬了咬牙,原谅了舅妈,并且时常买些药寄到白家。
除了感激舅妈,谭雁龄还想送给罗建业一件礼物。虽说时代在变,手链、戒指、“大哥大”和轿车成为很多男人张扬身份的流行时尚,但是,皮带、领带和手表,这三种传统的东西依然最能代表一个男人的身份。而皮带,尤其是皮带头对一个事业型的男人更有意义,就像一把软标尺,将男人的财富衡量与卡紧,谭雁龄一直这么认为。
积攒了好长时间,谭雁龄终于凑够了钱,就去国际名牌商品大厦给罗建业买了一条黑色鳄鱼皮带,皮带头的底色也是黑色的,缀以两道金线,显得简洁干练稳重而阳刚,正如罗建业的风格。
谭雁龄非常满意自己的眼光。
不久,罗建业又去看望谭雁龄。谭雁龄来到罗建业下榻宾馆,将皮带递给罗建业,说道:“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这礼物送得有些早了,配上配不上的,反正是我一片心意,你别嫌。”
谭雁龄边说边将罗建业腰际皮带抽下来,帮他将新皮带穿进裤带扣。“邓希尔,很贵的,买了这东西,剩下钱还够吃饭吗?喏,将这钱拿去。”扣上皮带头,罗建业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很满意。
罗建业赞赏过后就掏出皮夹。谭雁龄见状,连忙阻止他掏钱,然后,她将小挎包拉开,从中取出一张银行卡,笑盈盈地递给罗建业,说道:“卡上的钱,我一分未动,具体数字多少,我还不知道呢,你到银行查一下吧,喏,完璧归赵。”
谭雁龄示意罗建业将银行卡装进皮夹。罗建业非常吃惊,“那么,这两年你怎么过来的?”他问,再一打量谭雁龄身上的衣服,都是两年前老面孔,方有领悟,又问:“靠助学金?”
谭雁龄粲然一笑,“还有奖学金呢。很宽裕的,比起山里来的那些穷同学,我很知足,何况又没到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地步。”然后她似有所求,问道:“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罗建业说:“你说吧,谈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谭雁龄俏皮地捺了捺香腮,紧接着正起脸色,“你这条旧皮带送给我吧,我留下来用。”
罗建业一怔,问道:“窈窕淑女,你想做滑稽演员?”
谁知谭雁龄竟然说道:“等我实在太想你了,我就偷偷勒几分钟,那上面的男人味肯定好闻,你的不变的味道。”
罗建业心头一震,慢吞吞地说道:“如果真有来世,下辈子我真得娶你这痴心丫头。希望有吧。”说完,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谭雁龄靠近罗建业的脸,凝视着他,柔声说道:“只要你同意,我随时都愿意嫁给你。偷偷地嫁人,偷偷嫁给你……”
吹气若兰,香气浸肺,她越来越热烈,说着说着就漾起眼波,美眸微睒,竟然溢出了秋水。罗建业心中的小船被这个美丽而又多情的女子的春潮推到风头浪尖了,一突儿,他抱紧了她。
谭雁龄踮起脚跟,搂抱着他的头,与之裹到一起,忘情地热吻与抚摸起来。
良久,罗建业附在谭雁龄的耳边,“等你结婚以后,不管你嫁给谁,过完洞房花烛夜,我们就上床。”他说。他的声音轻柔无比,酸涩难当。
谭雁龄毕业以后分配到唐州电视台。工作不到一年,裘民风找到了罗建业,请罗建业做媒,将谭雁龄介绍给他独生子裘坚。裘民风害怕名花先陨,因此先行下手。
第一次有人当面提及谭雁龄婚姻大事,罗建业突然意识到,他和谭雁龄的自由浪漫即将套上另一具婚姻的枷锁。他的心里甭提有多痛苦,就像突然接到一个通知,告知他什袭珍藏多年的一件绝世美玉要被收缴充公了,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无法形容。
当然,他可以留着谭雁龄独自享用。谭雁龄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她愿意为他固守金屋,可是,这样对谭雁龄未免太不公平,他罗建业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毁灭谭雁龄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