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皇彤炜所能提供的线索只是说,上车时只感觉那人是个敦实的汉子。穿着上档次,皮鞋上有黄泥,脸部特征说不上来。
他在前边的座位趴着睡觉啊,怎么能看见他的脸?
皇彤炜辩解的说。
搭档很有点不耐烦:老皇,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的利害。案子破不了,没法销案,你的嫌疑能撤销?
见到皇彤炜想反犟,搭档手冲他一挥:你不要强调任何理由,要不是你偷偷拿走包裹,心里想捡便宜,只要喊一声谁丢了东西,哪有今天的案子?因为你的私心,行为偷偷摸摸的,留下多长的时间段?案子不破,你!脱不了干系!
这天夜晚,皇彤炜又是一个难捱的时光,一夜他眼睛都没合上。反复的想上车后的细节,放大想事情的可能联系。
天亮了,魏玉梅见到皇彤炜满脸憔悴,眼睛布满血丝,很是心疼。虽说叶蓁蓁的事,让她恨之入骨,两口子分床而居,成了搁伙计过日子,从心底还是关心他。
魏玉梅想了一会,给洗漱完毕的皇彤炜端上鸡蛋面:吃吧!不要蔫头耷脑的,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昨天那个小警察,有气没地方出,故意吓唬吓唬你吧。
皇彤炜苦笑着,摇摇头: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私人集资的事是伤了阴德,这是要叫小区里的人知道,嗐……
魏玉梅歪头想了想:公交大巴车,是从涟泉区始发的车。最近听说兴建风景区,坟墓迁葬闹腾的厉害,那人是不是迁坟?
皇彤炜头一拨浪:迁坟,这样的事怎么能一个人去办?又怎么可能把亲人的骸骨,扔在车上?除非……
他心里一激灵,想起点什么:要是去的人多了,这装骸骨的箱子怎么能丢?
是不是这家有什么特殊情况,自己去启坟。
要是自己所为,这个责任负不了,家里人能不抱怨、催促他去寻找?
想到这里,皇彤炜的思路清晰起来,他似乎找到了打开迷局的路径。
任惠然在市内的大巴车终点站,没有找到旅行箱,又不敢交代丢失物品的内容,只好自己脱下皮袄捉虱子,一点点的来。
退休了,任惠然时间多的是,他沿着公交大巴的站点,一个个的询问上下车的人。任惠然心里想,旅行箱里装的骨骸,谁捡到,也不会藏匿。只是怕有人嫌晦气,随手扔到河沟里。
十几天过后,任惠然寻找到涟泉区公交大巴终点站,在这里要是再找不到,奶奶的骨骸就不知丢弃何处了。
想到这里任惠然就眼泪汪汪,从心里感觉对不起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的奶奶。至于如何面对兄弟姊妹,他倒没有多想:顶多就是埋怨呗,自己还不是想减少他们的麻烦?
任惠然没有料到的是,涟泉区公交终点站管理人员,见他言行诡秘,在他即将出站的时候,用手机拍摄了他。
公安的来查看过最近的监控录像带,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事,管理人员还是加了小心。
周明涛在队里办事是有名的雷厉风行。在涟泉区和市内都没有获取有用信息,他立即布置让搭档把骸骨送到技侦处。利用最先进的手段对骸骨进行鉴定,以便明确死者身份,调整案件侦破方向。
刚过下午,各种数据就放到周明涛的案头。
骨龄测定,死者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从骨盆形状来看,是位女性。骨骼未见伤害痕迹。遗传基因比对,没有发现相近人员。
这下,周明涛挠了头。从了解的情况来看,怎么都不像是凶杀案,可无影无踪的死者骨骸又来自何处?
命案必破,这是多年的规矩。只要有人报案,涉及人命,必须有交代。现在怎么办?只有再次询问皇彤炜,尽量寻找蛛丝马迹。
皇彤炜又被传讯,心里那个腻歪,比吃了苍蝇都难受。他暗自掐自己的大腿:谁叫自己一时财迷心窍,捡到别人的东西,偷偷往家里拖?分明是大麻烦,自己还当发大财。
没下岗之前的皇彤炜,可没做过这样的龌龊事。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和温文走上两股道的皇彤炜,这几年做事是腌臜些。
捡到东西,据为己有,这相当于偷。嗐,案子不结束,没有清静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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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皇彤炜的心底很悲哀。
以前上班的时候,班长常在班前会上一而再的说,自己腚上的屎得自己檫。提醒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能犯错,不然就是自己惩罚自己。
嗨,教训呦,自己种的苦瓜还得自己吃。
皇彤炜自怨自艾着。
任惠然给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这次他总算没被闺女白训。
人老了到哪里去要给家里人说一下,要不然出了意外,死在外边也没人知道,出门时任惠然琢磨。
到了涟泉区公交大巴车始发站,他探头探脑,看了一阵子。心里还是担心没有吃到鱼,反而沾了一身腥。带着骸骨包裹上公交车,无论怎样说,都是让人家谴责的事。
记忆里,坐落在城区的西北角的公交大巴终点车站,以前比较偏僻,四边都是野田荒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