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极其糟糕,女宿若想杀他无需大费周章,再加上一旁还有夏侯沮在,他根本无路可退。再者,此丹药从成色上来看,此药是为上品。以如此贵重的药物杀他一个苟延残喘之人,未免有些大材小用。最后还有一点,那便是此药毒性太过明显,一闻之下任何人都能够轻易识破,又有谁会在识破后依然服用?
“此药有毒,大人是要毒死在下不成。”
徐潇塞上木塞,甩手扔回。女宿并未接过,而是轻轻一拍,将瓷瓶再次送回徐潇手中。
“此药确实有毒不假,但是为火属。采用以毒攻毒之法可以克制夏侯沮的寒毒。”
徐潇闻言笑了笑,歪头看向女宿。
“呵,此丹毒性猛烈,你怎知不会毒上加毒?”
“角宿大人命我留你活口。”
徐潇不再发声。一个人若是怀疑另一个人要害他,那么无论那人说什么,他都会找到理由反驳他;若是相信一个人,无论那人说出怎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也会选择无条件顺从。这,便是人性。
徐潇无法完全相信女宿,所以女宿每一个解释他都能找到漏洞来反驳,总之就是怕女宿害他。这样无休止的询问与回答是毫无意义的,索性徐潇就不再询问。
权衡再三,徐潇终于打定主意。这药,他吃。
徐潇拔出木塞,仰头吞服丹药。刚一下肚,徐潇便感到腹部一阵绞痛,如遭刀割。随即便又是一阵火热,这股灼热感极其猛烈,徐潇只感到五内俱焚,仿佛有人在他体内放了一把火。
徐潇痛苦难耐,身体蜷缩,牙关紧咬,汗水浸透了衣衫。徐潇强自支撑身形,但终究是受伤过重,片刻后身体一软,倒于地上。
“女宿,看来你才是心怀不轨啊。”
夏侯沮冷笑着看向女宿,刚刚女宿一直将角宿大人放在嘴边,说他心怀不轨。现在却将毒药交予徐潇让他服下,她所说之言与所行之事前后矛盾,由不得夏侯沮不讽刺。
“他不会死,不要忘了我是谁。”
女宿横了夏侯沮一眼,夏侯沮闻言面色铁青。旁人不知女宿所言为何,但二十八星宿皆知。
历代女宿皆直属于二十八星宿之首,也就是角宿,世代为仆。由此,历代女宿都有一个特权,那便是其余二十六星宿的武功女宿均可熟知。熟知了武功,自然也就知晓了破解之法。无论是拆解武功还是解治奇毒,都是信手拈来。夏侯沮的寒毒她自然也了解,自然也懂得毒性的强弱和解毒的手法。
只是她不便用手法助徐潇拔毒,毕竟她为女子,不便与陌生男子近距离接触。虽说武林中人不拘小节,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徐潇意识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睡去之时,一股寒气陡然浮现。寒气极为冰冷,瞬时与热毒纠缠在一起。寒热相搏,逐渐形成平衡之势。这丹药热毒不可谓不强,但夏侯沮的寒毒也是极为霸道,二者谁也不能胜过谁,最终徐潇体内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之势。
这种情形只是暂时的,热毒毕竟是药力所化,时间久了便会消散。虽然会消耗掉大部分寒毒,但徐潇所中寒毒较热毒更深,最后还会有剩余。剩余的寒毒若是不除,时间一长,寒毒便会再次凝聚,危及性命。
徐潇意识转为清醒,正欲站起,不料,那神秘人所造成的伤势再次发作。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幕在女宿看来实属正常,两种相对属性的毒气在体内相搏,再受到内伤在所难免。女宿并不知徐潇先前受伤之事,夏侯沮虽然知晓但不知其详。
一口血喷出后,徐潇面露痛苦之色,但随即面色陡然一变,惊愕之色尽显。
由于姿势的原因,女宿和夏侯沮并未发现徐潇面色的变化。只有徐潇明白自己为何会有此变化。在伤势发作的同时,那股诡异的内力也加入冰火二毒的争斗当中,三股力量相互平衡相互制约,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不止如此,那股诡异的内力被尽数引出,这股诡异的内力并不甚强,但刚好补全了热毒的不足。三股力量在相互制约的同时相互消耗,不久之后三股力量便会尽数消散,伤势便会痊愈。这一奇遇令徐潇又惊又喜,小心提起一口内力,伤势竟没有被引动,徐潇不由得大喜过望。虽然由于经脉收缩缠绕致使行气不顺,实力会有损,但总好过无法动用内力最后变成废人。
徐潇的惊喜一闪而逝,重新表现出痛苦之色。如今他身处险境,伤势恢复之事不可轻易让他人知晓。
“多谢大人赠药之恩。”
徐潇颤抖起身,看起来很是虚弱。
“无妨。你现在体内寒热相搏,虽表现出痊愈之状,但仍是身重剧毒。药力不久之后便会消散,寒毒还会有所剩余,你最终还是一条死路。你将你所知尽数说与我知道,若是你真与张怀之死无关,我自会想办法除去你身中全部毒气。”
女宿出言说道。
“我擅闯皇宫,还是死路一条。”
女宿闻言,陡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