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在踏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顿,侧头对视上玄一的眼眸,吐出一字:“查。”
随即提着衣摆,一脸平静的走进马车。
尚归舟扶着她坐下,思索说:“您也觉得那人有点奇怪?”
周尧捻起一块桂花糕,微微挑眉看向他,不答反问:“说来听听。”
尚归舟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的疑惑:“方才润叶卫说这个官驿在先皇之时已经废弃,这人是兴州的人,又去嘉州寻亲,显然这条线路自然是熟悉的。”
他唇角下扬继续说:“若是寻常人自然会避开这个地方,官驿早已臭名远扬,即使是外乡人也是避之不及。”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不简单,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周尧咬了一口糕点,好整以暇的侧头说:“分析的不错。”
她感受着那股甜意在口中散开,浅笑道:“幕后之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那么标志的人儿,还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任何女子都会生出一股怜意。”
她冷嗤了一声:“可惜,越漂亮的东西,往往最毒。”
她对这种野男人丝毫不感兴趣。
后宫的那些宫嫔,虽然性格各异,但身上都有世家的教养。
她可以默许他们争宠,但不能容忍他们骨子里没有恭顺。
尚归舟闻言一笑:“想来兴州之行,不会平静。”
周尧接过林牧时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舒适开口:“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兴州的某些杂碎,自然该清洗。”
翌日晌午,阳光炽热的落在大地,让周尧又换上了薄衫。
秋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忽冷忽热,穿衣混乱。
兴州城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城门外立着一队将士,不远处坐着不少百姓,仿佛画卷静止一般。
周尧将目光落在两旁的树木,不少树根都已经被人给刨了,更别说能看见野菜。
她心里不禁难受起来,撑着帘子的手紧紧捏紧。
兴州的情况确实严重。
不少流民瞧见她们,眼神炽热的盯着她们车上的货物,许是顾忌到两旁抽刀的将士,一个个皆不敢上前。
车队平稳的行驶入城,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不少人。
马车停在知州府,张乔松已经领人提前打扫干净。
出行前她特意叮嘱过,粮食一定要用东西掩盖住,这才一路安定,没有出现哄抢的情况。
周尧缓缓走下马车,瞥见张乔松立在一旁拱手:“陛下,粥已经提前煮好。”
周尧瞧着已经支起的棚子,兀自走过去,拿过铁勺搅了搅,发现粥浓厚,满意道:“去通知消息。”
“是!”
一群人去敲锣打鼓,一群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卸粮食。
一时之间整个死气沉沉的兴州城,难得的热闹了一番。
施粥的棚子搭了十几处,百姓也不太拥挤。
周尧若有所思的盯着人群,侧头叮嘱道:“今日施粥,只管让百姓来吃,不论吃多少,吃饱为止。”
她顿了一下又说:“明日便撤了施粥棚子,将我们带来的粮食,以平日的价钱出售。”
她走了两步,望着破败的街道,抿唇浅笑说:“没有钱买米的,可以修路,修房子来兑换。”
张乔松原来有些诧异,但想通其中的意味,咧嘴一笑:“陛下英明,这般便减少某些投机取巧的人。”
周尧不答,抬步往街道走去。
兴州城与嘉州城的格局相差不大,但是如今的兴州城,商户紧闭门户,一阵秋风吹来,当真是秋风萧瑟。
她一边走一边看,不少房屋破旧,路上甚至看见不少没人管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