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杨朔比斗打了个平手,陆南风变得更加沉默了。
火,暴烈狂燥,燃烧一切,若用兵器来做比,就像是一把沉重且锋利的大刀,追求的是霸道的轰击和狂烈的爆发。
笛子……
那东西只能用来怡情,跟火完全是两码事儿。
深夜,星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树影阑珊。
陆南风站在院子里,身上灰褐色的长袍随着夜风悠悠展动,耳中听着周围蟋蟀的叫声,但他脑子里却在回忆着昨天的那一战。
那只突兀出现的火凤,似乎在向他展露着另一种驭火方式。
他已经站了足足两个时辰,随着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忆当时的场景,火神神力在他体内开始自发的运转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条独特的运转路线……
好一阵过去,陆南风从怔怔然的状态中配过来,瞬间就查觉到了体内神力的变化,他心里微惊,马上又沉浸在了功法的推演之中。
忽然,墙角处传来扑通一声,好似重物坠地,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谁?”陆南风矍然一惊,沉喝一声,转头望去,一双眼睛中好似有两团暴戾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在他不远处的木屋里,李淳风正在给袁天罡打洗脚水,刚刚端到师父榻前,就听到外面传来陆南风的沉喝声,他下意识的放下水盆,就想要奔出一探究竟。
不想他身形刚动,就被袁天罡一探手,摁住了肩膀。
“师父?”李淳风一怔,满脸疑惑。
袁天罡神色淡然:“休管他人瓦上霜。”
李淳风天生耳聪目明,远胜旁人,所以听到声音并不奇怪,可没想到袁天罡也能察觉,他不由惊疑地道:“师父,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袁天罡摇了摇头,莫测高深地一笑,道:“不知道!”
“嘁!”李淳风翻个白眼儿,道:“不知道?那你装什么相!”
袁天罡抬手轻缕胡子须,摇头晃脑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有所感应,陆南风命中该当有此一劫,莫要扰乱了天机。”
“劫?”李淳风对师父的占卜能力没有丝毫怀疑,当下大吃一惊,急问道:“南风遭劫,师父,咱们难道要袖手不理么?”
袁天罡摇头道:“一劫即是一缘,这是他的缘法,不用管,无需管!”
李淳风怔怔的看着师父,见他主意已定,最终只能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在心里默默为陆南风悲哀,碰上这么个师父,也活该你倒霉。
另一头,陆南风被声音惊动,喝问一声却不见回应,他马上心生戒备,小心翼翼靠近墙边。
借着月色,就见一个黑色人影扑倒在地,寂然无声。陆南风没有马上靠近,而是先止步看了几眼,抬脚绕过墙角,查看了一阵,发现附近空林寂寂,唯有风吹林木,簌簌而响,也不见有人追来,他这才回到院子里,走到人
影前蹲下。
他刚伸手触了下那人肩膀,几乎同时,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肺的幽香也涌入他的鼻端。
陆南风一怔,心道原来是个女人。他手上用力一扳,将那人翻过来,就见对方面上蒙着一块黑巾,将整张脸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着,光洁的眉心也皱在了一起,似
在强忍着痛苦。
陆南风犹豫了一下,俯身将她抱起,大步走回自己房间。
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套木制桌椅,陆南风将女子横放在床榻上,点燃了油灯,这才俯身细瞧。
这女子一身夜行劲装,腰间别着一口连鞘短刀,体态婀娜,勾人眼球。
陆南风想了想,伸手解下他的蒙面巾,目光顿时一凝。
“好……好美!”
他自幼流落江湖,几年里走南闯北,也见过许多美人,可即使心志坚毅如他,仍是瞬间就被眼前这名女子的美貌所惊,心神为之所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