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妈的声音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言语的表情我没法看见,只听见言语的声音。
“阿姨,我想跟您谈谈。”
大约僵持了一分多钟,最终两个人还是出去了。
我睁开眼,看着昏黄的灯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会往门那个地方瞟。说实话,我不想跑出去,我只想老老实实在病床上过我的跨年夜。
外面有鞭炮声
可能那些很幸运的人,一家人正在欢快的享受跨年,正在看春晚,或者在放鞭炮吃饭。
我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言语给我买来的各种粥和咸菜。
这是医生嘱咐的,说我肠胃不好,还有就是发烧期间应该少量多次饮水,不能沾荤腥。
言语对我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如临大敌,所以谨遵医嘱,买来各种粥和咸菜。
生怕委屈了我。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言语对我更好了。
可是,有些事情,我无以为报。
憋着尿,加上这一瓶的盐水马上就要吊完。
没人来帮我,我只能撕掉针头的胶带。头脑昏沉的站在走廊里。
走廊里的灯光特别亮,但是特别冷清。
凡是病情稍微稳定一点儿的病人都被家人接走回家过年了。
剩下我们这些还在死死挣扎着。
走廊里的温度比病房里低很多。所以走起路来,忍不住缩了脖子。
这病号服也是够单薄的,怎么活动都觉得难受。
越走越觉得走廊里阴风阵阵。
加上本来就是午夜,我这个向来不怕死的人,竟然心里开始发毛。
“怎么办,怎么办、”
跟自己说了无数个怎么办之后,往厕所跑。
我也想不明白,那天,我是怎么把去厕所的路径,突然改成去窗前的路径。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泡泡洒洒的雪花毫不留情的打在窗户上,
我愣了。
手脚都动不了,这样的场景在冬天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我愣是看了一个小时。
直到手脚都麻了。
其实我冲着那些落下去的雪花和远方的烟花许了个愿。
虽然我不迷信,我也不相信不靠自己努力,单单就靠一个许愿就能心想事成,但我还是幼稚了要一把。
我回头的时候,整个时间空间都静止住,特别安静。
安静到可怕。
我努力呼吸。呼吸,再呼吸。
甚至悄悄的把手藏在伸手,左手掐了右手的手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