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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姮早有猜测,但此刻心脏仍是下坠几分,“温经理人呢?”她问。
周扬道:“出事后他人就不好了,他老婆差点跟他同归于尽,现在两夫妻都躺下了。”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周扬望向战场中央,眼神阴沉,“礼拜五那天出的事,当天晚上温经理他妈和兄嫂就赶来了,这就是他兄嫂出的主意。”
赵姮问:“温经理就不管?就让孩子被这么对待?”
周扬冷笑:“他妈重男轻女,一听能让公司补偿百八十万,就在温经理面前哭得像死了全家。”
也许是觉得那句比喻太恶毒,把温经理夫妻也骂了进去,周扬顿了顿,紧接着又道:“温经理本来就已经躺下了,耳边又没个清净,现在他跟傻了一样。”
这桩官司责任难认定,房子是温经理负责的,可追根究底,也可以说是因为装修公司一直赖皮,导致装修迟迟没进度,工人也懈怠,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就连温经理会去业主家,也是因为公司领导将他推出去敷衍对方。可他又不该带孩子去。
最后到底衍生出一场悲剧。
“不是东西。”
这四个字念得几不可闻,周扬看向说话之人。对方望着战场,脸上没什么表情,捏着牛皮纸袋的手却很紧,一条细小的血痕微微崩开。
“那你来这干什么?”
周扬听见问话,收回视线,见赵姮看向他,他说:“我来看着点。”
他盯着白布担架道:“七八年前温经理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才有的这小丫头,这几年宝贝得不得了。”
孩子又漂亮又懂事,温经理虚荣,喜欢带孩子招摇,不过妻女都在老家,就算他想招摇,一年到头也招摇不了两回。
这次他终于在这座城市买房,迫不及待就想一家团聚,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的学校办妥,把人接来,可小的这个却没了。温经理压力重重,每时每刻都在自责,整个人都垮了。
周扬不能干涉温经理的家事,但毕竟有多年情分在,他也不可能完全袖手旁观。
他想抽根烟,一摸身上,烟盒没带。周扬说:“你先在这坐会儿,打不到这来。”
“你去哪?”赵姮问。
“坐着吧。”
外面还在下雨,玻璃橱窗变得朦胧不清。赵姮看着对方跑出去,渐渐就不见了人影。她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这回终于有功夫看清战场周边。
闹事的是温经理家人,砸水晶灯的那个,可能就是温经理的兄长。
还有一些在吵闹以及打电话的人,操着本地口音,年龄不一。
没多久,周扬抽着烟回来了,赵姮朝他望去,正要开口,对方走到她跟前,突然递来两片创可贴。
“唔,”周扬吐着烟说,“车上刚好有,你贴下手吧。”
手背微微刺痛,伤口只有一厘米长短,应该是被刚才飞溅的碎片划伤。赵姮没当回事,甚至没有注意,但没想到周扬会拿来两片创可贴。
她谢了声,撕开贴好,另一片放进大衣口袋。
周扬夹着烟,指了指带有装修公司LOGO的牛皮袋问:“你拿这个来干吗?”
赵姮没有隐瞒:“想看看有没有可能解约。昨天听完你的电话,我感觉这家公司不能再信。”
周扬朝她脸上打量了一下,她今天没化妆,气色依旧略显苍白。
他下巴朝人群一点,道:“那些都是跟你一个想法的人,你也别费工夫了,老板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赵姮问:“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人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