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皇后端茶的手狠狠颤了下,连声音都不稳起来,“你,你说什么?你说陶嫤怎么了?”
大抵是太出乎意料,她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衡静了静,再次说道:“阿娘,我有了中意的姑娘,她叫陶嫤。”
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等他亲口说出意中人的名字,可是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偏偏是陶嫤呢!庄皇后一时间五味陈杂,既庆幸又愁苦,她当然很满意陶嫤,可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实在不合适。
以前她曾荒唐地想过,若是陶嫤给她做儿媳妇也不错,后来很快摒除了这个想法,毕竟只能想想罢了。没想到江衡比她更离谱,他直接付诸了行动。
庄皇后震惊得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江衡继续道:“我今日入宫,便是想跟母后说一声,我想娶陶嫤为正妃。稍后我便去请求皇上赐婚,若是可以,希望母后能替我说两句话。”
他如此笃定,让庄皇后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她刚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这会还没消化过来,没反对就不错了,哪来的心思帮他说话?
孰料江衡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笑着问道:“阿娘不是也喜爱叫叫?”
方才还叫母后,这会便已改叫阿娘,说他耿直,其实不然,他还是很会讨庄皇后欢心的。
庄皇后一噎,“这种喜爱能跟你相提并论么?我是喜欢叫叫,那是把她当小辈一样疼爱,可从没想过把她跟你凑一对!”
最后一句明显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江衡气定神闲道:“叫叫若是嫁给我,她便是您的儿媳,一样是您的小辈,跟您的关系还更亲近。阿娘不是常说在宫里没人陪么?届时叫叫可以常入宫陪你,还会生几个孙儿孙女,您可以含饴弄孙,不会再觉得乏味无趣了。”
说实话,庄皇后很心动。
尤其听到江衡说起孙儿孙女,庄皇后一想起小面团似的婴孩,便禁不住心里痒痒。大儿子慧王结婚生子时,正赶上她生一场大病,没有机会照看江葛,此后一直觉得遗憾。如果江衡给她生一两个孙儿,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江衡乘胜追击:“若是叫叫的儿女,必定跟她一样玲珑剔透,阿娘不是最喜欢小孩子么?”
庄皇后的心已经动摇得差不多,只剩下理智还在苦苦挣扎,“好是好……可是,叫叫同意么?她的父母知道么?”
江衡如实以告,“儿臣大意,在楚国公府不甚被殷六姑娘撞破,她得知后,不同意我再接近叫叫。”
于是江衡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从陶嫤到松州的那一年,到她回到长安,再到普宁寺遇险,一直到昨日的光景。
庄皇后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年他们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想想也算情有可原,江衡那么多年身边都没个女人,而叫叫又这般可爱讨喜,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能不出事么?
不过更让庄皇后震惊的是另一件事,她做到江衡身旁,“你说玉照要谋害叫叫?这是怎么回事,当真没有弄错人?本宫怎么记得玉照跟叫叫素来关系亲密,两人关系情同姐妹,她怎会下此毒手?”
江衡道:“没有弄错,她已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是她的外孙女,庄皇后难免伤感痛惜,她听说江衡把何玉照带回军府,关切地询问:“玉照是姑娘家,又是你的外甥女,你点到为止即可,让她有个警醒,别伤着她。”
江衡颔首,“儿臣自有分寸。”
话题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他的婚姻大事上。
江衡知道庄皇后基本算是同意了,他起身道:“阿娘继续坐,我再去跟父皇说说。”
庄皇后拦住他,“你先别去。”
他停住。
“你父皇最注重伦常道德,你这样贸贸然前往,他必定不能接受。”皇后沉吟片刻,让他别轻举妄动,“我今晚请他到昭阳殿来,把这事稍微提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你先回去,后日再进宫一趟。”
江衡想了想,笑着问:“阿娘有几成把握?”
庄皇后实话实说,“五成。”
他颔首,“若是他不同意,我便直接将陶嫤娶进王府,到时劳烦阿娘替我劝劝楚国公府和殷六姑娘,请他们同意这门亲事。”
说起楚国公府,庄皇后让他无需担心,“明日本宫先去楚国公府一趟,你回府等消息便是。”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出面?